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阁下如此说,定然不是真心要将我等逼上绝路。有何条件,不妨直言!”
徐刚嘴角微扬,露出赞许的笑意,这李巍,倒还有几分脑子,没有被愤怒冲昏头。
“不错,总算有个明白人。”他收敛了身上的杀气,语气稍缓,“想进城,可以。但你们不能再是无名无姓、来路不明的流民。我要给你们一个干净的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干净的身份?什么意思?
徐刚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很简单。你们之中,凡是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青壮男子,愿不愿拿起刀枪,参军入伍,保卫兖州,换一口饱饭,挣一份功名?”
这话一出,不少年轻汉子眼中顿时爆发出光彩。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总好过现在这样朝不保夕。
“那……那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呢?”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怯生生地问。
“其余的老弱妇孺,官府会划拨城外荒地,提供种子耕牛,你们负责开垦耕种。”徐刚继续,“只要肯下力气,总不至于饿死。秋收之后,除了上缴官府的部分,剩下的都是你们自己的。”
参军,屯田。
这两个选择,像是在绝望的黑暗中,为这些流民撕开了一道裂缝,透进了一点微弱却真实的光明。
人群中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有激动,有迟疑,有不安。
李巍眉头紧锁,消化着徐刚给出的条件。这条件听起来似乎不错,但……
“阁下,”他沉声发问,带着最后的一点疑虑,“我们这里少说也有数百口人,如此大的安排,涉及到兵员补充、土地分配、粮食调用……你……当真能一言而决?宋家主她……”
徐刚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股子上位者的倨傲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我若做不了主,何必夤夜至此,顶着寒风与尔等废话?宋红缨是我娘子,兖州的事,她能做主,我自然也能做一半的主!”
他这话说得霸气侧漏,不容置疑。
随即,他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投向李巍:“那我倒要问问你,李巍,你身后这些人,五湖四海凑到一起,你又能做得了他们几分主?我的条件,他们肯不肯听?”
李巍闻言,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身后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