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在场的战士们都傻了眼,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云龙更是慌了神,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最见不得大男人掉眼泪。“别哭别哭!有啥事儿说出来!”他拍着周明的肩膀,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又转头瞪着三连长,大声吼道:“还愣着干啥,都解散训练!”
等战士们都走了,李云龙拉着周明坐在营房台阶上,掏出袋旱烟,自己点上一锅,又递过去:“抽两口,呛一呛就不难受了。”周明接过烟,哆嗦着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可心里的委屈也跟着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原来,周明在家乡时和邻村的姑娘翠兰定了亲。参军前,两人在村口老槐树下私定终身,翠兰还把自己绣的帕子塞给他,眼神里满是眷恋,说等打完鬼子就成亲。那帕子周明一直贴身带着,想他时就拿出来看看。可前几天,家里来信说翠兰爹病重,急需一大笔钱治病,隔壁村的财主趁机提了亲,翠兰为了给爹治病,只能含泪应下。
“团长,我不怪翠兰。”周明抹了把脸,声音哽咽,“她也是没办法。可我就是忘不了她,晚上做梦都梦到她在老槐树下等我……现在训练也练不进去,干啥都没劲儿。”
李云龙听得直挠头,感情这事儿他还真没辙。打仗他在行,可开导小年轻,简直比打鬼子还难。“你小子,儿女情长的事儿,别耽误了打鬼子!”他嘴上训着,心里却也不是滋味,“这样,你先回营房歇着,我找老赵想想办法。”
赵荥泉接到李云龙的急召,匆匆赶来。听李云龙说完事情经过,他推了推眼镜,沉思片刻:“感情的伤,得慢慢治。咱们都是从老百姓过来的,能理解这种心情。”
“那咋办?总不能由着他这么消沉下去!”李云龙急得直跺脚。
“让我和他聊聊。”赵荥泉说着,便朝着周明的营房走去。营房里,周明正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发呆,眼神空洞无神。听到脚步声,他连头都没抬。
赵荥泉在床边坐下,轻声说:“周明同志,我是赵荥泉。”周明这才转过头,勉强坐起身。“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想过没有,翠兰为什么会答应那门亲事?还不是因为生活所迫。你现在这样消沉,能改变什么?”
周明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你参军是为了什么?”赵荥泉继续说,“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让千千万万个像翠兰这样的老百姓不再受欺负。等咱们把鬼子赶出去了,过上好日子了,也许翠兰的处境就不一样了。就算……就算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也要活出个样子来,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