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藤近一烦躁地扯松军装领口。西侧的中国军队像疯狗般顽抗,本该速战速决的攻势竟僵持了八小时。
“联队长!航空队发现支那军炮兵阵地!”参谋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日军的重炮,而是中国军队的反击。
彭善看着第一枚燃烧弹划破长空,橘红色的尾焰在阴霾中划出弧线。
炮弹精准坠入日军弹药库的瞬间,天地间炸开刺目白光。司藤的望远镜被气浪掀飞,他踉跄着抓住指挥车,眼睁睁看着储油罐燃起冲天火柱,那些精心部署的重炮在烈焰中扭曲成废铁。
“支那人哪来的弹药?!”
司藤拔出军刀劈向地图,刀刃却卡在“蕴藻浜”三个字里。罗店镇方向,朱赤的二六二旅趁机发起反冲锋,战士们用刺刀挑着浸了煤油的棉被,在火海中嘶吼着扑向日军防线。
六、申时·硝烟家书(16:30-18:30)
孙浩勇在弹坑里找到朱赤时,旅长正用半截铅笔在弹壳上写字。“帮我把这个寄回家。”朱赤将弹壳塞进他掌心,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守国平安”四个字。远处传来援军卡车的轰鸣,顾祝同的炮兵旅终于冲破封锁。
彭善站在被炸毁的炮兵阵地上,踩着发烫的弹壳残骸。一个炮兵递来张烧焦的纸片,是家书的残片:“爹,等打完鬼子,我带您去看长江大桥……”他将纸片小心折好,塞进胸口口袋——那里还揣着阵亡儿子的照片。
司藤近一凝视着燃烧的战场,军刀无力垂落。樱花徽章不知何时再次掉落,被硝烟熏黑的花瓣飘进弹坑,盖住了半具日军士兵的尸体。夜幕降临前,他听见中国军队的号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涨潮的江水漫过钢铁防线。
尾声·未寄出的信(19:00)
彭善在战壕里铺开信纸,钢笔尖悬在“吾儿”二字上方颤抖。远处的炮声渐息,却传来此起彼伏的修械声——战士们正在连夜修理缴获的日军火炮。他终于落笔,字迹被煤油灯的热气熏得微微蜷曲:“明日,爹要让小鬼子听见咱们的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