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刘铁柱心中默念。
太行山的石头够硬,老子的骨头更硬。
那脚步声停在二十米外,像三根冰冷的钉子,楔进死寂的风雨里。
刘铁柱背靠湿冷的洞壁,枪托抵着肩窝的旧伤,磨得生疼。
耳朵里灌满了雨打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自己粗重带血的喘息。
他强迫自己把呼吸压下去,压成一丝若有若无的游气,眼睛死死盯着洞口,那半人高的缝隙。
缝隙外,是泼墨般的黑。
雨水顺着塌陷的泥石往下淌,形成几道浑浊的小瀑布。
看不到人,听不到呼吸,只有一种被毒蛇盯住后颈的冰冷感觉,顺着脊椎往上爬。
朱秀兰蜷在角落的阴影里,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双手死死抠着地上的碎石,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
她喉咙里发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嗬嗬”声,像破风箱在抽,又像野兽在磨牙。
偶尔,她的身体会剧烈地痉挛一下,撞在洞壁上发出闷响。
刘铁柱眼角余光扫过她,心往下沉。
她脑子里的东西,正和外面那三把“刀”隔着风雨较劲。
这较量看不见摸不着,却比真刀真枪更凶险。
“嘶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裂帛的声响,突然刺破洞外的风雨。
不是脚步声,是某种坚韧的帆布或者皮革被利器快速划开的声音。
声音来源,就在洞口左侧那片,被茂密藤蔓覆盖的陡坡方向。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刘铁柱的枪口闪电般甩了过去。
没有半分犹豫,凭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他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一个急促精准的三发点射,子弹撕裂雨幕,钻进那片浓密的藤蔓。
“噗!”
一声沉闷如同重锤砸进湿泥的声响传来,紧接着,藤蔓剧烈晃动,一个模糊的黑影从中滚落出来,砸在下方泥泞的坡地上,溅起大片泥浆。
那黑影抽搐了两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