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夜,郭雪梅在村口老槐树下找到他。
"一定要走?"
"有些事必须了结。"刘铁柱望着北斗星,"你呢?"
"我留下。"郭雪梅踢着石子,"小菊要上学了,得有人照看..."
晨光熹微时,朱秀兰背着行囊出现在车站。她换上了军装,英姿飒爽。
"不是说伤没好利索吗?"
"怕你一个人..."朱秀兰顿了顿,"把事情搞砸。"
火车鸣笛远去。站台上,郭雪梅久久伫立。小菊拉拉她的衣角:"郭阿姨,你哭了?"
"瞎说。"女队长抹了把脸,"是沙子迷了眼。"
朝阳升起,照亮了群山。
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火车穿过山海关时,窗外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
刘铁柱望着逐渐变成银白色的原野,右腿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坐在对面的朱秀兰正在研究一份泛黄的地图,那是从土井身上搜出来的哈尔滨城防图。
"看这里。"她突然指着地图边缘的一个小标记,"这个符号和程老伯留下的完全一样。"
刘铁柱凑近观察,那是个形似梅花的标记,旁边标注着"731-附属-4"。
更令人不安的是,标记位置就在松花江畔,距离市中心不到五公里。
"这么近?"刘铁柱皱眉,"日本人敢在闹市区搞研究?"
朱秀兰的手指微微发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当年他们甚至用活人做冻伤实验,就在陆军医院里公开进行。"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两人立即停止交谈。
等走远了,刘铁柱压低声音:"联络人怎么说?"
"明早八点,秋林公司门口。"朱秀兰将地图折好塞回内衣口袋,"暗号是'今年松花江的鲑鱼特别肥'。"
火车在哈尔滨站停靠时,站台上站满了穿呢子大衣的苏联军官。
一个戴皮帽的男子举着"接站"的牌子,上面写着"刘山"这是刘铁柱的化名。
"刘山同志?"男子热情地握住刘铁柱的手,"我是省军区保卫处的王干事。"
他的目光扫过朱秀兰,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这位是..."
"我爱人。"刘铁柱面不改色,"来探亲的。"
王干事的吉普车穿过中央大街,停在了一栋俄式小楼前。
"首长安排你们住这里。"他递过钥匙,"明天上午十点,有车来接。"
等王干事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朱秀兰立刻检查了整个房间。
她在卧室壁灯后发现了一个窃听器,在电话机里找到了第二个。
"专业手法。"她用口型说,"不是普通保卫干部。"
刘铁柱点点头,故意大声说:"坐车累死了,早点睡吧。"然后关掉了电灯总闸。
黑暗中,两人借着雪地反光在茶几上写字交流。
"明日取消接头。"
"王有问题。"
"明早分头行动。"
凌晨四点,刘铁柱被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惊醒。
他从枕头下摸出枪,看见门缝下有影子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