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冯御尘揽着她旋身避开暗箭,玄色大氅扫落十二盏长明灯。
何芷烟嗅到他襟前愈发浓烈的葡萄霜甜香,突然反手将染血的账本按在他胸口:"这些军械图纸,与三日前水钟楼爆炸案..."
话音未落,密室穹顶的星图突然开始倒转。
紫微垣与七杀星重合的刹那,三百六十盏长明灯同时迸溅火星,将密室照得如同炼狱。
冯御尘的金线在火雨中织成密网,突然缠住她手腕急退三步:"屏息!"
何芷烟后颈寒毛倒竖。
燃烧的羊皮卷灰烬中升起诡谲的紫烟,竟凝成她前世被剜心时的模样。
她腕间阴鱼纹骤然发烫,时空回溯的银光不受控制地漫出指尖——却在即将触及那缕毒烟时,被冯御尘滚烫的掌心死死按住。
"不要命了?"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躁,染血的佩剑挑开密室暗门,"酉时方向有活水。"
两人跌进暗河的瞬间,何芷烟瞥见侯爵府飞檐上掠过的黑影。
青铜面具在月华下泛着冷光,那人腰间悬着的弯刀柄上,孔雀石镶嵌的正是逆八卦阵中缺失的巽位图腾。
暗河湍急如瀑。
冯御尘的金线缠住河底沉木,将呛水的何芷烟拽进怀中。
浸透的衣衫紧贴着蝴蝶骨,他忽然摸到她后心处凹凸的疤痕——前世剑伤的位置此刻正在发烫,与怀中龟甲产生共鸣般震颤。
"放手!"何芷烟挣开他的桎梏,湿漉漉的银丝扫过冯御尘颈侧血痕。
她将内力灌注在染血的账本上,荧光脉络突然延伸出新的支线:"你看这里!"
冯御尘的瞳孔映出蜿蜒的血线。
原本终止在王宫地脉的运镖路线,在月光下竟又延伸出三条岔路,最终交汇处赫然是国王豢养西域宝马的翡翠谷。
他沾着暗河水汽的指尖抚过血线交叉点,突然低笑:"原来他们要的不是战马。"
何芷烟猛然惊醒。
荧光脉络中藏着的波斯文在涟漪中扭曲变形,组合成她曾在乾坤镜中见过的诅咒图腾。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将两人冲向下游闸口,冯御尘在轰鸣水声中贴着她耳畔道:"戌时三刻,水闸机关会..."
青铜齿轮的咬合声碾碎了他的尾音。
何芷烟看着闸口上方闪烁的迦南毒镖,突然抓住冯御尘的手按在自己丹田:"借我三成内力!"
时空回溯的银光第三次亮起时,何芷烟呕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衣襟。
冯御尘在时间凝滞的刹那震碎闸门机括,抱着她坠入下游漩涡。
湍流中浮沉的染血账本突然发出尖啸,荧光脉络在水幕上投射出完整的星图——七杀星正悬在翡翠谷上空。
"找到了!"何芷烟苍白的指尖穿透水幕,星图中央浮现出半枚金蟾印章的虚影。
冯御尘突然扣住她手腕,带着厚茧的拇指重重擦过阴鱼纹:"你早知这伤是阵眼?"
暗河在此刻汇入地下湖泊。
无数青铜棺椁悬浮在水中,棺盖上的太极图正与何芷烟腕间印记遥相呼应。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水波时,两人交握的掌心里,并蒂莲玉佩突然迸发出灼目的红光。
何芷烟望着红光中浮现的密信残影,突然将染血的唇印在冯御尘耳畔:"三日后月食..."话音未落,黑帮特有的迦南箭雨已穿透水面,将悬浮的青铜棺椁射成筛子。
冯御尘的金线在水底织成杀阵,却见何芷烟主动撞向最密集的箭雨。
在她指尖触及某具棺椁的瞬间,三百六十盏长明灯在水底同时亮起,映出棺内那具戴着青铜面具的尸骸——心口插着的,正是她前世用的那柄淬毒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