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巧终若拙,至辩似无言。
舌底千般计,不若一默然。
茶寮对弈藏玄机
洛阳城南的“忘言轩”,终年闭门谢客,唯檐角铜铃随风清响。
这日轩内却坐满奇人:东厢老道以指蘸茶在石案画《河图》,西角头陀闭目数着菩提子,居中青衫客正与白衣书生对弈。黑白子错落间,青衫客忽道:“子落天元处,可解万般劫?”白衣书生拈子不落,反指窗外卖花女:“她篮中牡丹,哪朵是真?”
卖花女臂弯里的花团锦簇,细看却皆绢制。唯鬓角斜簪的一朵半枯野菊,沾着晨露轻颤。青衫客大笑:“真花不屑争春,智者不屑争言!”话音未落,棋枰上黑子自裂,露出中空——原是灌铅的诈子,遇热即胀裂。
悬镜照影破千幻
悬镜术:
白衣书生袖中滑出枚青铜镜,镜背铭文“淮南”依稀可辨。他将镜面斜对茶汤:“鬼谷子说‘反应’,实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昔年楚将项燕攻秦,遇敌阵前辱骂,项燕令三军齐诵《楚辞》。秦兵多楚人,闻乡音而泣,不战自溃。书生道:“昔人用乡音为镜,今我以问代答——店家,这茶可是虎跑泉?”
掌柜慌忙摆手:“小铺哪得虎跑水……”话音未落,白衣书生指他腰间竹筒:“筒底青苔,唯虎跑岩缝独生。”掌柜汗如雨下——他谎称泉水,却被对方用《茶经》知识反照本心。
钝刀剖玉现真章
钝刀诀:
头陀忽然睁眼,将菩提串拍在案上:“老衲参禅三十载,不如小儿一句‘饿’!”
北宋时,有高僧赴宴,席间名士炫技斗诗。唯僧闭目诵经,问及禅机,只答“吃饭时吃饭”。众人嗤笑,却见其碗中米粒颗颗分明,筷不沾唇。这“钝”中藏着的,恰是《道德经》“大智若愚”的至理。
青衫客抓起灌铅诈子,故意笨拙摆弄:“《庄子》庖丁解牛十九年,刀刃若新——钝非真钝,乃留余地。”说着棋子“失手”坠地,砸出坑中暗格,露出成卷的假地契。
移灯换影遁迷局
移灯法:
老道忽然拂袖扫乱《河图》:“贫道昨夜观星,紫微垣有异动!”
众人侧目时,青衫客忽指梁间燕巢:“南燕北归,口中衔的可是金陵柳?”此问暗合禅宗公案“赵州茶”,以风马牛不相及之事,截断话术逻辑。南宋有富商遭讼师逼问,突然高诵《赤壁赋》,满堂愕然间,讼师节奏尽失。
白衣书生会意,接口吟道:“逝者如斯夫——店家,这忘言轩的匾额,题的是篆书还是草书?”掌柜支吾间,青衫客已掀开匾后夹层,露出前朝通缉令——此轩原是江洋大盗的藏金窟!
止语听风悟真言
止语禅:
铜铃骤寂,满轩默然。
卖花女鬓角的野菊忽落一瓣,坠地声清越如磬。青衫客拾瓣轻笑:“《楞严经》云‘狂心若歇,歇即菩提’,诸君可闻此声?”昔年苏轼在赤壁,面对客之悲叹,唯“顾笑不言”,以天地江风作答。
头陀突然捏碎菩提串,一百零八颗珠子滚落满地:“老衲幼时放牛,牛走失三日,寻回时角缠金藤——强求是劫,不求是缘。”言罢推门而去,门外暮色如潮涌入,冲散一室机心。
万语终归寂,千策尽化尘。
解得无言偈,方为破局人。
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