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哭丧调里的生意经
洛阳城郊的丧事棚中,职业哭丧妇王三娘正抹着姜汁催泪。
她边哭边数:“我的亲爹啊,你怎舍得抛下十亩水田三头牛……”孝子急忙塞过红包,她才改口哭道:“留下仁义传家久”。棚外,阴阳先生与棺材铺掌柜对账:“这场丧事抽三成,哭词要加两句‘福寿全归’。”
白居易《秦中吟》曾写:“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千年后,丧葬产业链更加精密:哭丧词明码标价,挽联内容按字收费,连纸扎iPhone都要分“最新款”。元好问叹“眼处心生句自神”,如今却是“钱到哀辞自然真”。
职业化丧仪是情感商品化的极致表现。通过制定标准哭词(福寿全归)、规范流程(三成抽佣),生死大事被异化为流水线生产。王三娘的数田哭丧,暴露仪式背后的利益算计。这种现象对应现代社会的“情感消费”:代客扫墓、租赁伴娘等服务,用标准化流程消解真情实感。正如庄子所言:“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当仪式失去真心,便是徒具形骸的傀儡戏。
四、冥婚礼帖上的活人祭
《醒世姻缘传》载:晋商乔大户为亡子娶亲,竟将婢女翠玉活钉入棺。
阴阳先生念念有词:“新人合葬,永世吉祥。”实则乔家为吞并亲家盐引,需完成“婚约”。出殡夜,翠玉指甲抓棺的血痕被漆成并蒂莲,道士赞曰:“天赐良缘,精诚感天。”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痛诉:“愚民循俗,忍以生人殉死者。”那些写着“天作之合”的冥婚礼帖,实为杀人执照。正如顾炎武所言:“以理杀人,孰谓理不如刀?”当仪式成为暴力合法化的工具,红盖头便成了裹尸布。
冥婚习俗是仪式固化最血腥的变种。通过“天作之合”“冲喜消灾”等道德话术,谋杀被包装成神圣契约。翠玉的血痕化为并蒂莲的细节,正是权力者对暴力的诗意美化。这种现象的现代变体是某些“传统文化复兴”中的糟粕回潮:如女德班、裹小脚等,借传统之名行压迫之实。王夫之早有警告:“守其故物而不能日新,虽其未消,亦槁而死。”
五、破局之道:素衣简葬求真味
明末清初,李渔为妻治丧,拒收奠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