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病重期间,西门府流传着各种版本的病因猜测。这些看似闲话的流言,实为群体操控的精密武器。
1. 病源篡改术
潘金莲散布:“瓶姐这是想花家二叔想出的病。”将生理疾病扭曲为道德缺陷。明代医案记载,某富商妾室患肺痨,正室买通郎中诊断为“相思痨”,最终逼其自尽。
2. 侍疾道德秀
吴月娘每日亲自煎药,却总在众人面前叹息:“我这般尽心,瓶姐的病也不见好。”这种表演式关怀,实为道德施压:病人若不见好,就是对照顾者的辜负。
3. 遗产污名化
李瓶儿刚咽气,孟玉楼就“发现”箱笼中有花家旧物,暗示其私藏夫家财物。这种死后追责,彻底摧毁李瓶儿的道德清白,让她的遗产变成“赃物”。
四、自我愧疚的致命循环
李瓶儿临终前的反常举动,暴露了深宅怨妇的终极困境:被驯化的猎物主动配合猎杀。
1. 遗产的愧疚赎买
李瓶儿将体己分赠众人:
给潘金莲最贵的紫貂裘(求放过儿子)
赠吴月娘祖传翡翠镯(买死后安宁)
予丫鬟迎春卖身契(换照料西门庆)
这种“赎罪式分配”,恰似明代罪臣抄家前的打点,试图用钱财抹平生前的“道德污点”。
2. 病体的仪式化献祭
李瓶儿坚持每日晨昏定省,咳血染红手帕仍要向吴月娘请安。这种自虐式守礼,源于《女诫》中的“病不改容”训导,将肉体痛苦转化为道德资本。
3. 遗言的自我审判
她最后对西门庆说:“我死后,你把我的东西都散了吧,我不配留着。”这句话完成终极操控——连死亡都变成谢罪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