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踱了几步,大脑飞速运转。亲自去见?风险太大,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让元直或孔明去?他们二人目标同样明显。石秀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足够可靠,武艺高强,且行事低调,不易引人注意。

“你亲自去。”我做出决断,“带上两名绝对可靠的玄镜台核心卫士,确保万无一失。再次核验身份,仔细盘问来意,确认信件真伪。记住,无论对方说什么,你的任务只是接收信息,不要做任何承诺,更不能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和意图。拿到信件后,立刻带回来见我。”

“属下明白!”石秀没有任何犹豫,躬身领命,身影再次融入夜色之中。

接下来的等待,显得格外漫长。书房里的烛火噼啪作响,将我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不断摇曳。我强迫自己坐回案前,继续推演沙盘,但心思早已飞到了城南那座荒废的旧瓦窑。

刘琦的信中会写些什么?他的恳求会卑微到何种地步?他是否对我或者孔明有所提及,而非仅仅寄望于主公刘备的仁德?这封信,将是撬动荆州局势的第一根杠杆,其分量之重,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不够谨慎的持杆者。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就在我的耐心快要耗尽之时,石秀回来了。依旧是悄无声息,仿佛从未离开。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卷轴。

“主公,信在此。”石秀将卷轴递上,“身份已再三核实,言辞恳切,与我们掌握的情报基本吻合。来使已被暂时安置在安全地点,严密看管,对外隔绝一切消息。”

我接过卷轴,入手微沉。油布已经被拆开,露出里面用细麻绳捆扎的竹简。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麻绳,展开竹简。

一股淡淡的墨香混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仓惶气息扑面而来。字迹不算工整,甚至有些地方因为书写者的激动而显得潦草,但笔力尚存,确是刘琦的亲笔无疑。

信的开头,是极其悲切的问候,言辞恳切地称呼刘备为“皇叔”,极尽同宗之谊。然后,笔锋一转,开始泣血控诉蔡瑁、张允等人如何在他父亲刘表病重之际,专权跋扈,结党营私,隔绝内外,意图废长立幼,谋夺荆州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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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详细描述了自己被软禁、被监视、性命危在旦夕的惨状,字里行间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琦虽不才,忝为景升公长子,然今陷于虎狼之手,朝不保夕。蔡氏凶逆,欲效仿赵高指鹿为马之事,一旦得逞,荆襄九郡必落入奸贼之手,他日曹贼南下,荆州百姓将尽陷水火!琦生死事小,然宗庙不可断绝,百姓不可涂炭……”

信中,刘琦将自己的生死与荆州的安危、百姓的福祉紧密联系在一起,试图激发刘备的责任感和同情心。这是意料之中的写法。

然而,在信的末尾,却有几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

“……皇叔仁德播于四海,然琦闻新野军中,更有卧龙、凤雏(此处应指陆昭、诸葛亮,刘琦信息或有误,或故意如此称呼)之贤辅,深谋远虑,洞察机微。琦愚钝,实不知何以自保,万望皇叔垂怜,或请贤辅赐一良策,指点迷津,教琦脱此樊笼,苟全性命,他日必结草衔环,以报再生之恩……”

卧龙、凤雏!他竟然知道孔明的名号,并且隐晦地将我也包含在内!这绝非偶然。

看来,我们在新野的所作所为,以及孔明出山的消息,已经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襄阳,甚至被困境中的刘琦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