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依旧低着头,但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眼看火候已到,我决定抛出最后的杀手锏,也是最冒险的一步棋。
我再次转向刘表,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无奈”:
“州牧大人!我等肺腑之言,天地可鉴!若大人与诸位同僚,仍对我主公心存疑虑,不肯给予寸土效力之地……那昭与主公,也无话可说。只是……”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然后才缓缓说道:“只是,若我等长久滞留襄阳,无所事事,反而更容易引人猜忌,滋生是非。届时,外有曹操虎视眈眈,内有闲言碎语,恐非荆州之福,亦非大人之愿吧?与其如此,何不成全我主公一片报效之心,将其置于明处,置于前线?如此,既能用其力,又能察其行,岂不比将其闲置于此,终日相互猜忌,更为两全其美?”
这番话,可谓是以退为进,暗藏机锋。我没有直接威胁,却点明了将我们闲置在襄阳的潜在风险——我们会成为一个不稳定因素,一个持续引发猜忌和内耗的源头。相比之下,将我们放到新野这个“明处”,反而是更容易“掌控”和“观察”的选择。这恰恰击中了刘表和蔡瑁内心深处那种“既想利用,又怕失控”的矛盾心理。
我说完,再次深深一揖,不再言语,将最终的决定权,交还给了高坐之上的刘表。
大厅之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表的身上。蔡瑁脸色铁青,嘴唇翕动,却终究没有再发出声音。他知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球在刘表脚下。
而我,能做的,也已经都做了。剩下的,便是等待命运的裁决。
我能感觉到主公投向我的那赞许而感激的目光。这一场唇枪舌剑,我替他挡住了最猛烈的攻击,也为我们争取到了最大的可能。
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