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郑重地接过了它。这不仅仅是一管玉箫,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一种无声的期许。
自那以后,每当夜深人静,或是心中烦乱之时,我总会取出这管玉箫,细细摩挲。我并不精通音律,远无法企及蔡邕先生那般“柯亭笛响”的境界,更不用说与昭姬姑娘那足以令闻者断肠的琴箫之音相比。我甚至很少尝试去吹奏它,生怕自己笨拙的气息玷污了这其中的清雅与哀愁。
我只是喜欢握着它,感受那份穿越时空的温润与清凉。它仿佛是一道桥梁,连接着我这个在权谋、杀伐、算计中打滚的现实灵魂,与那个曾经存在过的、更加纯粹、更加注重精神与风骨的世界。
蔡琰……昭姬……
我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在这个充斥着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是这管玉箫一样,是一抹独特而珍贵的亮色。她不仅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子,更是一个象征。她象征着在战火摧残下,依然顽强存在的文明之火,象征着人性中那些美好的、柔软的、值得我们为之奋斗和守护的东西。
我与她之间的交流,并不算频繁。毕竟,男女有别,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更需注意分寸。加之我军务缠身,她也需要时间来平复内心的创伤,静养身心。多数时候,我只是通过一些渠道,默默关注着她的起居,确保她和跟随她的少数家仆在徐州能得到妥善的安置与保护,不受外界纷扰。偶尔,我们会借着请教文墨、或是谈论时局的机会,短暂相聚。每一次交谈,都让我对这位女子的才思敏捷、见识不凡,以及那份历经劫难却未曾泯灭的坚韧与善良,有更深的认识。
她从不直接介入我的事务,却总能在不经意间,以她独特的视角,给我一些启发。有时是对于民生疾苦的一句感慨,有时是对某个历史典故的引申,有时,仅仅是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专注于整理她父亲散佚的文稿,那种沉静专注的姿态本身,就能让我躁动的心绪平复下来。
她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内心的另一面。在她的面前,我可以暂时卸下那些精密的算计和冷酷的决断,流露出一些不轻易示人的疲惫与真实。我知道,她懂。她经历过比我所能想象的更深重的苦难,她的智慧与敏感,足以洞察人心深处的波澜。
这种理解,是无声的,却弥足珍贵。
与其他围绕在我身边的女性不同——无论是精明干练、日益成为我事业重要助力的糜贞,还是身世神秘、掌控着黑暗力量的貂蝉——蔡琰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糜贞是现实层面的得力伙伴,我们之间有利益的契合,也有着逐渐滋生的、超越合作的微妙情愫;貂蝉是阴影中的利刃,是基于救赎和共同秘密建立的特殊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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