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指尖还残留着霜甲融化的湿润，血色裂纹在柏瑶腕间蜿蜒成破碎的瓷器纹路。

天际的翡翠漩涡仍在缓缓转动，那些游弋的光丝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聚拢，逐渐勾勒出某种类似瞳孔的几何图形。

“别用蛮力。”灵犀突然扣住他凝聚血雾的手腕，机械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能量波纹在模仿神经元突触结构。”她展开全息投影，深紫色光谱中浮动着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像是有人用星尘织就的神经网络。

炎长老的青铜杖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杖头镶嵌的陨铁珠裂开蛛网纹：“是星门开启前的能量共振！三十年前血骸军团降临……”老人话音未断，整片冻土突然如绸缎般翻卷起来。

那些燃烧的暗紫色蔷薇瞬间化作液态，在众人脚下汇成倒映星空的镜湖。

柏瑶的蛇形图腾突然昂首嘶鸣，金线脱离皮肤悬浮成三维星图。

星使踉跄着抓住其中一缕金线，胎记中黯淡的光斑竟开始逆向流转：“不对……这些符号是星陨纪元前的祭祀文字……”

血域之力在顾渊掌心凝结成赤色棱镜，当他将能量触须探向漩涡核心时，某种超越五感的剧痛突然贯穿太阳穴。

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血色冰晶，每片冰晶里都映照着相同的画面——青铜巨树贯穿天地，枝桠间悬挂的却不是果实，而是数以万计被蛛丝包裹的人类。

“顾渊！”柏瑶的惊呼声像是隔着厚重水幕。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鼻腔溢出的鲜血在冻土上绽开冰花。

血核深处翻涌的陌生战栗愈发强烈，仿佛有无数带刺的藤蔓正在沿着血管生长。

翡翠漩涡在此刻坍缩成针尖大小的光点。

时空凝滞的刹那，所有悬浮的液态蔷薇重新凝固成水晶簇，折射出的亿万光棱中走出黑袍翻涌的身影。

暗金纹路在来人袍角游走，那些纹路既像电路板又像巫祝符咒，每当衣摆拂过冰面，就有细小的数据流在空气中迸溅。

血魔伤口渗出的紫血突然沸腾，他布满鳞甲的面孔扭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您居然亲自……”锁链拖拽声戛然而止，这个方才还嚣张的怪物竟单膝跪地，将骨刺狰狞的右手按在心脏位置——这是血骸军团觐见上位者的最高礼仪。

神秘人抬手接住一片下坠的蔷薇水晶，黑袍袖口露出半截金属与血肉交融的手腕。

改造过的声带发出电子与生物音叠加的古怪语调：“夜鸮计划进度落后了二十七个月。”他说的是血骸军团的密语，但顾渊血脉中的某种本能竟自动完成了解码。

星使的银发彻底褪成雪白，她将柏瑶护在身后，胎记中的光斑组成旋转的星图：“阁下既然来自星盟审判庭，为何要纵容血骸军团屠戮文明？”这句话让炎长老的青铜杖骤然迸发青光，杖身浮现出三十年前星舰降临时的屠杀影像。

神秘人屈指弹碎掌心的水晶，飞溅的碎片在空气中组成不断变幻的星图：“播种者不会干涉麦苗的生长方式。”他的目光扫过顾渊眉心血月印记，某种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能量扫描让在场所有人产生了被解剖的窒息感，“不过偶尔会有……值得破例的样本。”

顾渊按住狂跳的血核，那些在血脉中翻涌的刺痛突然有了具体形态——黑袍人的能量波动竟与血核深处的战栗产生了量子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