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结束后,上官彦起身离开。沈临送他到宫门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回到屋内,坐在榻上,心中思绪万千。
“娘娘,您没事吧?”青鸾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临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青鸾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
沈临靠在榻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礼遇离开时的眼神。
她知道,礼遇心中有许多疑问,可她不能告诉她。
至少,不能由她来开口。
礼遇坐在东宫书房的檀木案前,指尖摩挲着泛黄的卷宗。
窗外夏雨淅沥,却浇不灭她心头翻涌的疑云。
“主上,圣武昭明二十七年至三十年的起居注都在这里了。”
剑影将最后三册文书轻轻放在案头,烛火在他腰间银鳞软甲上跳跃。
她忽然按住其中一册:“圣武先皇驾崩当夜的当值太医名录,可查清了?”
“太医院记载当夜是陈、林两位太医值守,但..."剑影压低声音,"属下找到当年在御药局当差的老太监,他说子时三刻亲眼见到上官彦的心腹张院判提着药箱匆匆入宫。"
烛芯"啪"地爆开火星,礼遇盯着卷宗上“心悸暴毙”四个朱砂小字。
那夜情景突然清晰起来——
七年前听闻圣武皇朝皇帝驾崩,她独自潜入圣武。
隔着重重纱幔,看见沈临跪在灵前的身影单薄得像片雪花,白玉簪刺破掌心渗出的血珠,正顺着素白孝衣蜿蜒成线。
“我要楼晏的最后的情况,还有元帝的,”她蘸墨的狼毫在宣纸上洇开浓黑,“要快。”
当剑影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礼遇展开沈临昨日遗落在枕下的丝帕。
素绢上绣着半阙《长相思》,针脚在“山远天高烟水寒”处突兀断裂,像是被人仓皇间扯断了丝线。
“圣武先皇楼晏,在位不过七年,便生病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