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感觉血脉突突直跳,那指尖的轨迹分明是《璇玑图》中央的"心"字回文,而最后一捺的颤抖,竟与公孙智宸软剑出鞘时的嗡鸣声暗合。
李天辰正要上前,却见赵灵儿轻轻摇头。
她鬓边的珍珠步摇在夜风中晃出奇异的光晕,恍若那年上元夜,他们在曲江池畔看到的万千河灯。
暮色将松针染成墨色时,赵灵儿的侧脸在琉璃灯光晕里泛着玉质光泽。
李天辰望着她睫毛上凝结的夜露,忽觉胸口比当年在碎叶城被狼牙箭贯穿时还要闷痛三分。
松风卷起她月白裙裾,露出缀着七颗东珠的软缎鞋面——那是他上月特意托波斯商人从拂菻国捎来的。
"当心琉璃渣。"他伸手拂去赵灵儿鬓边沾着的碎屑,指尖触到她耳垂的瞬间,分明感觉那枚翡翠耳坠在发烫。
三年前在剑南道遭遇火攻时,这耳坠曾替他挡下过淬毒的冷箭。
赵灵儿仰起脸,琉璃灯映得她眸中星河流转:"王爷可还记得永泰坊那株垂丝海棠?"她腕间的七宝镯与东方诗琪手中烛台相撞,发出清越的玉磬声。
李天辰呼吸一滞,那夜他们为追查盐铁案密探,曾在海棠树下埋过半块虎符。
东方诗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攥住赵灵儿披帛上的缠枝纹:"姑娘可知...潼关十二连城的暗门..."她袖中滑落的桑皮纸残片被烛火舔舐,显出血书般的朱砂印记。
李天辰瞳孔骤缩——那蜿蜒的墨线竟与三日前在灞陵地宫见到的《山河社稷图》残卷如出一辙。
"先生!"赵灵儿反手扣住老妇人命门,春水剑穗上的金铃无风自动。
李天辰瞥见东方诗琪后颈浮现的青色刺青,形状恰似半枚被利刃劈开的山鬼钱。
他想起五更时分在松林外见到的灰鸽,那些系在鸽足上的金线此刻正在记忆里灼灼生辉。
东方诗琪忽然笑起来,笑声像是碎瓷刮过青铜鼎:"李公子请看。"她掀开墙角陶瓮,浑浊的酒液里沉着九枚龟甲。
赵灵儿腕间七宝镯突然发出蜂鸣,最中央的孔雀石竟与龟甲裂纹组成完整的角宿星图。
李天辰的指尖抚过龟甲边缘,触到熟悉的楔形刻痕——这与他在御马监密室见过的军械图暗记何其相似。
"当年平阳公主..."东方诗琪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松涛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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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儿突然握住老妇人手腕,玉珏上的璇字在月光下泛出血色:"可是与永徽元年的彗星有关?"她话音未落,琉璃灯中的火焰陡然蹿高三寸,将墙上的《璇玑图》拓影照得纤毫毕现。
李天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东方诗琪用指甲在酒液表面划出七道涟漪,每道涟漪中心都浮起半粒盐晶——这分明是胡姬占卜术中最隐秘的"七星泣泪"之法。
赵灵儿的披帛无风自舞,露出内衬上绣着的二十八宿图,西方白虎星宿的位置正渗出点点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