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医院的偏殿里,王忠正对着青瓷药碾子发愁。自漕工沉尸案曝光,他每日都要配制三倍量的安神汤,袖口的沉水香掩不住手底的颤抖。当身着太医服饰的黛玉掀开棉帘,他手中的戥子"当啷"落地。
"王大人记性可好?"黛玉摘下金丝眼镜,金锁在宫灯下闪过微光,"二十年前姑苏码头,您给冯照临开的绝舌散,是不是多放了三钱马钱子?"
王忠的脸瞬间煞白,膝头一软跪在地上:"长公主饶命!小的也是受人指使......"他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里面装着十二支玉管,每支刻着不同官员的生辰八字,"这是'牵机散'的药引,薛蟠每月初一都会派人来取......"
宝玉接过锦盒,发现底部刻着"畅春园制"的暗纹:"说,谁让你改良绝舌散?"
王忠浑身发抖:"是......是太医院正张院判,他说这是皇上密旨,要整治江南言官......"话未说完,突然瞪大双眼,嘴角溢出黑血——他舌下竟藏着毒囊。
黛玉迅速掐住他的人中,从药囊取出解药:"晚了,是暹罗鹤顶红。"她望向王忠紧握的手掌,指甲缝里嵌着片碎纸,拼起来竟是"腊月廿三,乾清宫东暖阁"。
离开太医院时,暮色已合。黛玉望着宫墙下的积雪,忽然想起父亲信中提到的"红豆念珠者"——贾母的念珠是林姑父所赠,而林姑父当年正是太子少傅的门生。"难道贾母早就知道......"她不敢往下想,金锁突然发出灼痛,这是警幻所赠通灵玉的警示。
宝玉的麒麟玉佩也在发烫,他指向街角的灯笼——本该写着"回避"的官灯,却画着半朵残菊。"是倭商的人,"他低声道,"看来他们想灭口,更想阻止我们面圣。"
雪越下越大,两人在胡同口被十二名蒙面人截住。刀刃相交的火星中,黛玉突然发现为首者握刀的手势,正是荣国府私兵的"斩龙十三式"。她甩出浸过麻药的丝帕,趁乱撒向对方眼睛,却在朦胧中看见,那人耳后竟有与冯照临相同的火凤刺青。
第四折 乾清宫夜叩天阍
腊月廿三,祭灶正日。乾清宫东暖阁的炭火烧得正旺,乾隆皇帝望着案头的《两淮盐引亏空账册》,指尖停在"林如海"的名字上。殿外突然传来骚动,贴身太监王忠(同名不同人)禀道:"启禀圣上,金陵监察司贾宝玉、林黛玉求见,说有太子秘辛相告。"
宝玉和黛玉被引入时,殿内正焚着沉水香。乾隆抬眼,见二人衣襟上还沾着雪粒,腰间麒麟玉佩与金锁交相辉映,恍若当年警幻仙子所绘《金陵十二钗图》中的场景。
"朕听说你们在扬州找到了停云馆,"乾隆的声音不怒自威,"还起获了前太子的密信?"
黛玉跪下呈上证物,锦盒打开的瞬间,殿中烛火无风自动。乾隆看着信末的九龙印,忽然想起康熙爷临终前的叹息:"胤礽虽废,其党羽仍如盐粒入水,难辨踪迹。"他的目光落在黛玉脸上,与当年贾敏竟有七分相似。
"二十年前姑苏接驾,"宝玉朗声道,"荣国府挪用的何止漕银,更是借'祥瑞盐'之名,替前太子私运军火。倭商的残菊纹、荣国府的海棠印,都是他们互通的暗号。"
乾隆接过盐引牌,指尖抚过"尹继善"的名字:"这个两淮盐运使,朕上月还夸他办事得力......"他忽然冷笑,"原来'得力'是替朕清查盐引,实则替废太子清点旧部。"
黛玉趁机呈上药方:"请圣上细看,这绝舌散的改良方,与太医院存档的御用药方截然不同。"她顿了顿,"更巧的是,药方上的暹罗血燕,正是薛蟠的商船每月从长崎运来。"
殿外忽然传来钟鸣,戌初刻的梆子声惊起寒鸦。乾隆的脸色骤变,对王忠道:"去查查太医院的张院判,还有......"他望向窗外的漫天大雪,"把顺天府尹的卷宗再调一遍,朕记得他的生辰八字,与薛家当铺的某块盐引牌吻合。"
宝玉和黛玉正要告退,乾隆忽然叫住他们:"听说你们在金陵推行'官民同心'的红豆灯?"他拿起案头的红豆念珠,正是贾母托人进宫的信物,"当年你父亲林如海,曾用红豆灯照亮了苏州织造的贪腐案。如今这盏灯,该照照紫禁城的角角落落了。"
第五折 荣国府夜审余党
回到金陵的当夜,宝玉和黛玉直奔荣国府旧址。断壁残垣间,鸳鸯带着几个老仆正在整理账册,见他们到来,连忙捧出个檀木匣:"老太太临终前说,若有一天查到停云馆,就把这个交给你们。"
匣中是半幅残破的《长江万里图》,绢帛边缘绣着十二颗红豆,每颗都嵌着极小的官印。黛玉对着月光细看,发现红豆排列的轨迹,正是两淮盐场到京城的密道——与织造府暗室的舆图完全吻合。
"鸳鸯姐姐,"宝玉注意到她鬓边的素绢花换成了红豆簪,"当年老太太让你暗中相助,是不是早就知道荣国府深陷太子党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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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跪下,眼中泛起泪光:"老太太说,贾家的罪孽始于姑苏接驾,可她不知道,接驾的银子早被前太子党羽掉包,真正的亏空,是替他们私运了三年的硝磺。"她指向画中隐没的船队,"每艘船上的'官'字旗,都是太子余党的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