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忘忽然发出一阵放肆地狂笑。
他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仿佛是对敌人的嘲笑。
众人从没有见他这样笑过,仿佛危机已经解除了,仿佛他已经胸有成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只是其他人看不透罢了。
陈忘就这样笑了好久,才终于停下来。
他擦了擦自己笑出的眼泪,摸着芍药的小脑袋,道:“丫头,你莫非忘了?咱们离开西南的时候,风万千曾送我一粒金丹,它能助我暂时恢复视力和功力。你可别小看大叔,不信你问问白爷爷,大叔的武功,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哦!”
听到这里,芍药看向白震山,这位武功卓绝的老前辈只是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似乎是承认了陈忘的自夸。
陈忘继续说:“没有你们拖累,我想突出水匪之围,简直易如反掌。”
“既然大叔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一起打跑水匪?”芍药不肯轻信,反问道。
陈忘沉默了片刻,道:“芍药,大叔有一招惊天地、泣鬼神的剑式,名曰’天地同寿’。此招一出,周身百米之内,无论水下船上,尽成齑粉。你们不肯离去,我投鼠忌器,唯恐误伤,怎么使得出这惊世绝技呢?还是速速离去,休要拖累了我。”
小主,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剑式吗?”杨延朗听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眼光中满含惊讶与敬佩之色。
芍药却不肯轻信,只是迷茫地看向四周,希望能得到其他人的答复。
白震山见多识广,自然不肯相信,只道:“老夫走南闯北,还未……”
“白老爷子,”陈忘的语气突然加重:“都什么时候了,年轻人不知轻重,您老也要同他们胡闹吗?”
白震山突然语塞。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既然如此,你,保重。”
说罢,白震山一把拉过芍药,招呼大家道:“走,劫锦帆。”
有白震山带头,其他人终于也迈开了步子。
“你别想逃!”
迈出两步,白震山又突然回头,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陈忘,开口道:“记住,你还欠我一个真相。”
说完话,众人纷纷跳下镖船。
白震山一行人武功高强,虽有女子孩童需要保护,行动不免掣肘,但消灭一帆水匪,自不在话下。
不多时,他们便夺得一艘锦帆,按照陈忘交代,扬帆远航而去。
镖船上的镖师们人数众多,进度却要相对慢些,还在同水匪们的争斗打杀之中。
说回陈忘这边。
只见他孤身一人站在逐渐沉没的镖船之上,手中拿着风万千赠予的金丹搓磨了许久,竟未曾服用,而是将之重新揣入怀中。
随后,陈忘一把扯下蒙住眼睛的黑布,凭借仅存的模糊光感,摸摸索索地向镖船的货仓走去。
舱底昏暗,因而每隔一段,便会有一盏油灯照明。
唯独在货仓附近,未敢燃半点灯火,因为在这里存放着的,是从归云山庄之中运出的火药。
“老疯子,对不住了,恐怕我无力找到真相,为弟兄们报仇雪恨了。恩怨自我而始,便自我而终吧!”
陈忘于沿途取了一盏油灯,摸索着舱壁继续前行。
他嗅觉灵敏,能够闻到周围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烈。
“不甘心吗?似乎有一些。人说善恶有报,可真正的幕后黑手却逍遥了整整十年,甚至到今天,都没有证据去证明那桩惨案的幕后真凶究竟何人。”
陈忘继续向前走着,这一段,对他这个目盲之人而言,实在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