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项人尔卯足了力气,准备一下子窜出水面,好好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脚下狠狠一坠,好似有一双大手抱住自己的双脚,在向水下猛力拖行。
如若是寻常人等,突逢此变,定然会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挣扎向上逃生,乱中生变,又免不了要狠狠灌几口江水。
若如此,恰逢气绝之时,被冰冷的江水猛地呛入肺腑,只消片刻,人便会窒息而死。
好在项人尔经过锦衣特训,即使是那绝望而残酷的水刑,也是经历过几遭的,加上他常在战场厮杀,心智坚韧非比常人。
值此万分危急之时,他硬是憋住了这一口气,将身子一躬,翻身向下,手中锦衣刀恶狠狠地横劈下去,誓要将那抱着自己双脚的东西一刀两断。
项人尔的这一刀,劈波斩浪,气势非常,可以说是使足了自己最后的一分力气,可刀明明挥了下去,竟然劈了个空。
目之所及,却见一个如游鱼般的黑影倏忽远去,由于其速度过快,而身形又过于灵活,一时之间,竟说不清那是像人一般大小的鱼,还是像鱼一样灵活的人。
当此形势,来不及多想。
项人尔心知肚明,如今的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若再不及时上浮,恐怕不多时,便要因窒息而失去意识了。
黑影既然避其锋芒,远远遁去,此刻机不可失,项人尔抓紧时间,赶忙用力上浮,要赶在力竭之前浮出水面。
快了,快了……
项人尔甚至觉得自己的鼻尖已经触到了水面。
小主,
咕噜噜噜……
就在项人尔张大嘴巴,准备狠狠吸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那黑影却如离弦之箭般猛地窜到他的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将他重新拉入江水之中。
冰冷腥臭的江水很快透入项人尔的肺腑之中,渐渐侵蚀着他的意识。
项人尔久经战阵,意识虽然渐渐模糊,战斗的本能仍在。
他凭借仅存的肌肉记忆,无力的挥动锦衣刀,可那锋利的刀锋砍在对方身上,却像碰到湿滑粘腻又坚硬的鱼鳞,层层叠叠,密不透水,就连锦衣刀,都不能割破半分。
恍惚之中,项人尔不禁想起了老渔民口中的白条帮匪首浪里蛟郑憨大,莫非他果真是大鱼神转世不成?
项人尔的眼中渐渐黑了下去,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也没能分辨出将自己拖入江底的那个黑色的怪物,究竟是人,还是鱼?
诗诗,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
镖船之上,李诗诗正紧紧盯着江面,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地靠近镖船的边缘。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蓦的一阵绞痛。
恍惚间,李诗诗的一只脚竟空踏在船边的空气之中,只要这一脚踏实了下去,她定会身体失衡,跌入那滔滔江水之中。
“小诗,回来。”
随着一声喊,展燕抽出缠裹在腰上的马鞭,一抽一展,那马鞭便似活了一般,紧紧地裹住李诗诗纤细的腰身,将她给拉了回来。
李诗诗被拉到展燕面前,眼中泪波流转,哽咽到:“展姑娘,人尔他……”
展燕将李诗诗揽在怀里,抚摸着她那瀑布般流淌下的秀发,安慰道:“小诗放心,项大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镖船漏水越来越严重,仍在不断的下沉。
见此情形,洛人豪已无生还之心,大喝一声:“兄弟们,水匪断我镖路,今日便与他们把性命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垫背。今遭江上一战,也算咱们弟兄为民除害,地府功劳簿上,少说也得给咱兄弟记上一笔大大的红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