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圆二不敢怠慢,急忙举起铁桨迎敌。
巨剑与铁桨猛然相撞,直震的甘圆二肥胖矮小的身体一阵酥麻。
甘圆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原来是那身负巨剑的姑娘胜英奇自镖船船头一跃而下,跳在了他的锦帆之上。
这身材肥圆的家伙看到胜英奇,不仅毫无惧色,竟然还在那张丑陋的肥脸上挤出一丝猥琐的笑容来。
胜英奇看甘圆二不怀好意地嘿嘿嘿嘿笑着,不禁感到一阵恶心,喊了声:“好个江匪肥猪,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看本姑娘了结了你。”
说罢,她便挥起巨剑,朝甘圆二猛砸过去。
甘圆二自恃水上功夫不错,见胜英奇冲来,只是左右腾挪,间或以铁桨拍水,便将这艘锦帆搅闹的东摇西晃。
胜英奇以女子之身控巨剑,本来重心难稳,又怎能忍受颠簸之苦?她的身体竟然也随船身摇晃,剑法全乱,还如何能够进攻呢?
展燕本在船上同水匪作战,余光瞥见胜英奇冲动跳下镖船,不禁对锦帆上的战况处处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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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见胜英奇落了下风,忍不住也想从船上跃下,欲跳到锦帆之上助战,与胜英奇共擒甘圆二。
甘圆二本仗着船上功夫了得,戏弄着那小姑娘胜英奇,余光一瞥,却突然看到船上竟又跳下一个黑衣女子,手持弯刀,来势汹汹,分明是冲着自己的锦帆来的。
这甘圆二奸滑无比,怎肯冒险以一敌二?
他眼见有人支援,急忙一扯帆绳,将锦帆高高扬起,又用手中铁桨猛划水面,锦帆借风顺水,倏忽远去。
展燕如何料得到这锦帆行动竟如此之快,可如今她身在半空,又没有任何闪转腾挪的余地,如此下去,非落到水中不可。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下坠之际,展燕突然看见水底似有个人样的黑影,慌乱之际不及多想,朝那黑影猛一蹬踏,借势而上,方才避免了落水之危。
上升之时,她又随手抛了两枚燕子镖,钉在船上,借燕子镖攀缘而上,才终于回到了船头。
方才险些落水,令展燕心有余悸,胸膛里扑通扑通跳了好一阵子,方才冷静下来。
她回想刚才踏中物体的触感,分明像个人头,又不禁骇出了一身的冷汗,朝众人呼道:“水里有人!”
几乎就在同时,船舱里一阵混乱,有人从舱底奔出大呼:“漏水了,漏水了,船要沉,要沉。”
听闻此言,洛人豪脸上陡然色变。
原来众水匪乃是佯攻,实则为掩护水鬼凿船。
没想到区区无名水匪,竟如此阴险歹毒。
见船上一片慌乱,洛人豪大喊道:“不要慌,继续作战,工匠速去补漏,水性好的弟兄,快去船底,揪出凿船的水鬼。”
镖师们闻令而动,会水的纷纷跳进水底,只见船底江水里血浪翻涌,却无一个弟兄上浮的。
洛人豪新建金刀镖局,走水路只是为了缩短时间的权宜之计,水性好的弟兄却着实不多,看此情此景,不禁一阵绝望。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难道这满船的英雄好汉,竟要阴沟里翻船,折在这一群小小水匪的手中了吗?
张博文更显焦急,比起身家性命,他在意的更多的却是另一个东西:“火,火,火药,沾水就废,废了。”
张博文的话一出口,常人不以为然,却触犯到项人尔的逆鳞。
当今戚将军与倭寇大战在即,若少了这一船火药,不知又要拿多少弟兄的人命来填。
项人尔身为抗倭军先锋,自知军令如山。既然领了军令,便定是摒弃万难,舍命不退的。
项人尔将抗倭刀猛地插到甲板之上,大喝一声:“我去。”
话毕,双手猛地一扯衣襟,便将上衣撕烂,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背来。
他从李诗诗手中接过锦衣刀,四目交汇片刻,仿佛看到李诗诗正朝他微微点头。
“师兄,帮我照顾好诗诗。”
项人尔留下一句话,便口衔锦衣刀,扑通一声跳入鲜红的江流之中。
展燕本想助胜英奇一臂之力,可如今自身难保,也只能遥望甘圆二那渐行渐远的锦帆,默默期盼那背负巨剑的姑娘自求多福了。
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兄弟死伤惨重,洛人豪怒从心头起,抡起金背大刀,以最大的气力砍向甲板上的水匪。
一时之间,船上江底,血流翻涌,陷入混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