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松轻笑道:“数往昔,史书上的为名者,求一速死,是求保住身后百年千古的美名,可你分明什么都不在乎,如此不计代价的求死,为什么不自绝命脉呢?”
牧青白咧嘴笑道:“这个问题,当你入土后,再好好想想吧!”
柴松摇摇头,笑道:“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智谋之高,却如此年轻,若你的谋算再久一点,再迟一点,老夫可能真就要死了,可惜,你急了。你不在乎老夫的命,你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啊!”
“那你最好祈祷下一次,不会误入我的陷阱,被我给做掉。”
柴松放下碗筷,为自己斟满一杯:“看你无恙,老夫便能安心离京了,牧大人,老夫一生遇到过很多政敌,其中有许多令老夫深深敬佩,但你是最年轻的那一个,来,你我满饮此杯!”
“你请我来,就是想炫耀,你能在我想死的时候让我活?”
柴松自顾自的饮下酒,才慢悠悠接话:“也能让牧大人在想活的时候,死。”
牧青白疑惑的问道:“你老了,你如果真的想要跟我鱼死网破,就不应该现在才说这种话。”
柴松淡然道:“我只是老了,不是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让我再次深感棘手,年轻时我也搅弄风云,大半生从无败绩。”
“我是你的败绩。”
“当日的谋局真的很精彩,我若不退让,我一定会死!柴家子嗣也会被你与陛下清算。我的退让,保住了柴家上下的性命。”
牧青白笑了:“那你想在今夜和我鱼死网破?”
“不,牧大人,我明日就要离京了,谢谢你能来送我一程。”柴松再次斟酒举杯:“这一杯谢你赴约!”
牧青白困惑的望着柴松,看着他一杯又一杯,不要命的喝。
牧青白没看出点什么,只觉得无趣得很,像是个突然断崖式跌落神坛的老头在发疯。
“如若牧大人乏了,就请回吧。”
喝了这么多,柴松的目光依旧炯炯有神,没有一点醉意。
“我确实累了,我竟然陪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坐了一晚上!真是无聊!”
“牧大人慢走!”
……次日。
牧青白醒来时得知了一个消息。
柴松在昨夜悄然离京。
今日清晨在距京城几十里外突然薨逝。
消息传回京。
陛下下旨,以宰相待遇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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