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霜雪仙

仙途风云录 廿六 6439 字 22天前

闫不予点点头,问道:“二位仙子前来,可有何所求,今娘亲大人有命,我若可行,必全二位。”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起身拜服于闫不予身前道:“我姐妹二人欲拜公子为师,愿执弟子之礼侍奉,万望成全一二。”

闫不予却是早早的躲开,道:“二位仙子天生地养,何人可为师耶!我无甚本事,亦无大能耐,如何使得?”

“万望成全一二。”二女再拜。

“我今学未寸进,肚中无墨一点。指点不得你二人,若是误了你门前程道途,方为罪孽,不可,不可。”

“我知公子嫌弃我二人,现如今却也无家可归。山中皆为老母耳目,再无我二人立身之所。世间亦凶险万分,我二人愚昧,公子却是良善之人,愿公子教些混迹世道的本事,万望成全一二。”二女三拜。

闫不予还待推辞,闫重却说到:“儿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呦。”

二女听闻,却是大喜,纷纷朝闫不予拜了三拜,各自执了茶,奉于闫不予身前。

闫不予见状,只好喝了奉茶,道:“行了,行了,这下可遂了你二人心愿。且起身来。”说罢,又对父母道:“儿去取些果子让她们吃些。”

二女随起身立于一旁。

刘心茹点头,闫重自顾的吃了起来。

“你二人是吃我这果子,还是吃些人间伙食?”闫不予归来问道。

“师尊且用,我二人侍奉。”

“我闫家不讲这些虚礼。且快快坐下,一起用膳。”

二女欣喜,冷如雪道:“姐姐,姐姐,这个闻着凭的香。”

刘心茹心中泛起丝丝爱意,看着两个乖巧丫头,不觉得当了女儿,也算随了她的心愿。便夹起送于冷如雪碗内,道:“你二人算是入了我闫家门,今后衣食自我闫家包承,虽拜了哲儿为师,却也似我爱女,衣食住行且勿烦忧,待碰着俊哥儿,我也给你们操办。”

“谢伯母。”二女双眼含泪,起身一福道。

众人吃了饭食,刘心茹且安顿二姐妹住下,随后便歇息了。

此时深夜,北荒山之中可谓风声鹤唳,众兽皆匍匐于山前,瑟瑟发抖。

夜半风肆萧索,日升又一光景。阴阳且分明,水火相济济。水无火不生,火无水不灭。亦相生相克之理。

清晨天光,闫不予愣愣坐于窗前,泪水无声滑落于两颊。

深情不知何起,悲从心中来。

“昨夜又回梦如初,欲大哭一场,奈何,奈何。唇微张而不能言,欲出声而已嘶哑。朦朦胧胧,每欲见明方醒。”

闫不予心中之言,无从说与人听,虽借他人问于刘心茹,得来得却是“时到方知”。

他总觉得冥冥中有个人,不与他说话,也不予他看清,却每当陷入危难时出现,而后又消失于幽幽,虽是个梦,但却盘旋于脑海,不能忘却。

自顾自的拿起一支,点燃猛吸一口,云山雾海也。

窗外却是冒出两个小脑袋,今儿个各扎了一对发髻,寒如霜蓝绸,冷如雪白丝。姐姐沉稳,妹妹活泼。

冷如雪嘻嘻哈哈道:“师傅,师傅,你老大不小,却不知羞,自个儿躲起来哭哩。”说完扮个鬼脸,却见房内烟气弥漫,味道颇为刺鼻,问道:“师傅,你抽的何物,莫非是什么天材地宝,自个练法术?”随即又听闻刘心茹叫唤,便刺溜溜跑远了。

寒如霜毕竟痴长些岁月,道:“师尊早安,伯母今儿个给霜儿和雪儿梳了发髻,说道换个模样,便换个心境,且行好事,莫问前程。霜儿短见,师尊看似阖家团圆,却是形单影只。如今有了我姐妹二人,不知能解师尊忧愁?”

闫不予吐出一口,道:“不过大梦一场而已,些许悲愤亦不得其所,暂且不提。我亦无碍,不必放心上。且说你二人,今个装扮到着了几分人气,不似昨日般空灵。算是沾了红尘,染了业障,于道有好有危,且安心入世,遇事自有为师。”

掐灭了烟草,闫不予到:“待我洗漱一番,好一起用饭去,饭后你二人随我进山一趟,寻些烟草。”

“烟草?”寒如霜思索问道。

“我叫它烟草。怎得,没见过?其花生于顶,圆锥状且多花。花色淡红。味甘,有毒。我原知它夏季开花结果,且不耐寒,却不料此物凭得能耐,四季皆活。”

“师尊说得可是吐雾花?”

“吐雾花?”

“此花与师傅描述大致相同,叶干遇火而吐雾也。其雾气使人致幻。”

闫不予听罢,欣然点头,遂洗漱用饭,而后带二女进山。

刘心茹自是催促到:“你且快些,也好多些时辰启程。”

一路上,冷如雪自是兜兜的说个不停,绕是音如黄鹂鸣翠,闫不予也实难招架,便摆起了老师的架子,一路说教,现如今到好,只见冷如雪可怜兮兮,苦着一张小脸,闷头前行,寒如霜自是在一旁偷笑,心道:“可算有个能治她的人了。”

一路行来,三人装了满满两大筐烟草,闫不予看着背着竹篓的二人,到:“些许够用些时日了,我们且回,和我父母启程去罢。”

二人点头,遂起身往返。

却是没行的几步远,四面八方皆葱葱而动,山精柳鬼,花妖虫兽皆纷纷而至,把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闫不予见状,把二人护住,到:“且来个能搭话的。”

可众妖兽却自是不会理会,皆嘶吼之后,便扑将而来。

见如此,二女忙急急弄起法术,一个吹风降霜,一个遣水弄雪。霎那间:冷冷寒风皱起,草植叶叶落霜。细细水滴成雨,片片六角纷纷。

树随风而动,狂沙肆虐,落叶疯飞。周围寒气阵阵,直冻得一些惧寒妖兽个个抖抖擞擞,行动迟缓。

六角随风而行,却似朵朵飞刃,空中乱舞,痕迹难寻,须臾见众兽却都挂了彩,但却不退反进,性情大变。

三人紧紧贴靠,寒如霜见状,到:“师尊,如何是好?往日这些个都平和的紧,各自为食,互不相犯,而今却是非要我三人之性命也。”

闫不予瞬间明了,大是脱不了荒山老母的身影。随道:“待我弄些烟气,跑也。”

说完,点燃火折子,直往竹篓放去。

枯叶欲火,陡然浓烟阵阵。闫不予又道:“再来些风,你二人且闭了嗅觉。”

二人听闻,闭了嗅觉,止住了呼吸。寒如霜在此弄风,浓烟四散开来。

一众妖兽却是退之不急,猛然吸了个满,一个个皆泪戳戳,昏晕晕,东倒西歪,乱作一团。

闫不予见状,扯下了寒如霜背着的竹篓,一手一个,抓着两人,朝山下飞奔而去。

不多时,闫不予带着二女来到山下,放下二人,道:“暂且安全,且回。”

冷如雪一嘟嘴道:“师傅你的胆子太小,些许妖兽鬼怪,不消多时,我和姐姐便可通通清理干净,跑的个什么精神?”

寒如雪也是满脸疑惑。

闫不予听闻,一手摸了摸冷如雪的小脑袋道:“此番非他们之罪,杀之白添仇恨。再一个,此处为你二人之生地,众妖兽如你二人之亲,却是不好下手。其皆蜂拥而至欲取你二人,非其之本意,实为荒山老母之命也。你二人须谨记,遇事不可追逐其表象,亦要明其之所以然。”

二人恍然,皆低头称是。

闫不予突然问道:“你二人于若得老母,如何?”

二人皱眉,寒如霜道:“恩恩怨怨,难以清算,且互不打扰,各自过活吧。”

冷如雪道:“姐姐,我二人虽为老母指点,却是也苦苦侍奉于她。鞭打之苦,欺凌之罪。要我说,须叫她也做个奴仆,尝我等滋味。哼!”

闫不予听闻,对于这荒山老母,有个大致印象,心道:“自路皆自行,自苦皆自受。善且不及修,且把恶来招。”对二人道:“好好修行,多行善事。”

随后便回到家中,刘心茹早已准备妥当,三人休息一会,便整顿起身,往帝都前去。

一行五人,车马两架。

驾车得自是闫重与闫不予。

刘心茹见车马开动,算是松了口气,道:“哲儿,且快些,半日还可到冯郡,再迟可是得在车架上休息了。”

闫不予到:“遵母亲大人令,马儿马儿且快快跑来,若慢了,颠了,惊了母亲大人,今夜不予草料乎!”

车内三人闻言,皆笑出声来。

闫重驾着一车货物,也学闫不予,到:“马儿马儿且快快跑来,若跟不上,丢了我妻,你之妻也丢也。今夜不予草料乎!亦无母马相伴也!”

刘心茹听闻,啐了一口,到:“休要乱讲,还有女娃娃呢。”

闫重自顾自得乐呵,一路行进,有冷如雪这丫头活跃,寒如霜侍奉,倒也其乐融融,其中乐趣自行体会。

天色欲沉沉,行人欲匆匆。

且说日落西山,余晖将尽,一路疾驰,众人除了闫重与闫不予,皆浑身酥软,只觉快要散架一般。

刘心茹看着车窗外昏暗,道:“可还及时?”

闫不予看着前方灯火点点,道:“且在忍耐一时,马上便要入城了。驾,入城后且停会,您和父亲休息一会,我带着霜儿,雪儿去寻个客栈,点些酒菜慰劳慰劳身子。”

刘心茹道:“好,莫要挑剔,且今晚可休息便好。”

“儿知道了。”

“你总是应承得我好,可还记得上次来此,欲是要给客栈评什么星级,看那掌柜的眼神,怕是再不想见你。”

“哈哈,那家做事不地道,条件简陋的紧,却要的几多钱,自是不养他这种奸商。此次儿寻些好的,莫要到了都城,舅舅说道我。”

“你啊,就能贫嘴,待我叫你父收拾你。”

“啊!饶命饶命,父亲出马,儿命将休矣!”

刘心茹见他这般,忍不住探出手来,照着头上就是一下,道:“再贫今夜不许吃饭。”

“唉,儿知道咯。哈哈。”

闫重道:“你小子可别逗你娘,看看这些年,为父都被你母亲说道的不知如何搭话了。尽是些你教与你娘的花花嘴。”

闫不予道:“父亲,莫坑儿子,明明是你学的勤快来哄母亲,我乃诚实之人,断断不会花花嘴。”

闫重气的吹胡子瞪眼道:“逆子,你且讨打!”

闫不予道:“马儿快跑。俗话说‘小仗受之,大杖跑之。’莫要被追上,挨了棒槌。”

闫重摇头叹道:“这小子,真贫。”

且行且近,远处望来犹如方台,近处来看,七丈高,长不知几里远,威风凛凛。夜色映衬,端显得宏伟。

城门上一座望山楼,细细数来,三层有余,楼顶为天台,站其之上,方圆之地尽收眼底。此刻也是点点飞檐挂星辰,层层龙脊淌银河。城门旁竖一大旗,夜中有光,上书两个大字,冯郡。

“冯郡到矣,天色且晚,入城也。”

“哇,这城好个高大,似大山一般。”冷如雪讶然道。

“雪儿你自是山中之灵,且不看这冯郡,等到了帝都,那个才叫大。”刘心茹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