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自己真正无法割舍的,不是两个儿子的性命,而是那段永远回不去的岁月 —— 那时皇后还在,他们一家四口在御花园赏菊,召儿把菊花插在玉儿发间,恒儿笑着说妹妹像个小仙子,而皇后倚在他肩头,轻声说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皇帝的目光再次扫过《宗室图谱》,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变得刺眼。他颤抖着伸出手,将宗室图谱扯下扔进火盆。火焰舔舐着宣纸,十九个皇子的名字在火光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灰烬。"只有你们," 皇帝对着画像中的皇后呢喃,"才是朕真正的家人。"
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御案前,铺开明黄宣纸。狼毫笔在砚台里反复蘸墨,却迟迟落不下笔。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惊起寒鸦掠过宫墙。
"恒儿,召儿," 皇帝对着空荡荡的御书房低语,"朕罚你们禁足,是要你们好好想想,为何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朕不杀你们,是因为你们流着皇后的血......" 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半幅诏书,"朕多希望你们还是当年的稚子,哪怕永远长不大......"
当太监捧着盖有玉玺的诏书踏出宫门时,启明星正悬在玄武门上方。守夜的更夫敲响梆子,惊起栖息在槐树上的寒鸦,扑棱棱掠过朱漆宫墙。
这道旨意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京都:太子贬为庶人幽禁宗人府,阜阳王削爵为郡王即刻就藩。最令人震惊的是,连最热衷于 "死谏" 的御史台,这次竟集体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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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府的花厅里,三位阁老围坐在暖炉旁。茶盏蒸腾的热气中,内阁首辅捋着胡须:"你们可记得二十年前,陛下迫于朝政舆论立吴贵妃为皇后,后面陛下还是无法释怀与司徒皇后的情谊,要废黜吴皇后时,御史台如何集体跪谏?"
"这次不同," 兵部尚书柳楠往火盆里添了块炭,"陛下在诏书中用了 ' 自省 ' 二字,又将阜阳王外放而非问斩,这分明是留有余地。"
户部尚书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宗人府昨夜加急调换了三班侍卫,清一色都是陛下当年潜邸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