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宝应览书,不禁大怒,拍案而起:“这虞寄老儿,竟敢如此无礼!”
左右见状,连忙劝道:“主公息怒。
虞公病重多时,神志不清,笔下难免有失。
还望主公海涵。"
宝应怒气稍平,但仍愤愤道:“哼!
若不是看在他德高望重的份上......”
他转念一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便强压怒火,只分兵接济周迪。
此时,周迪正率众越过东兴岭作乱。
陈朝派护军章昭达率兵讨伐。
两军交战,周迪大败,仓皇逃入深山。
昭达搜寻无果,只得引兵入闽。
山中,周迪召集残部,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久,他再次出兵东兴。
守将钱肃见势不妙,竟开城投降:“周将军威名远播,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周迪大喜:“好!
得钱将军相助,大事可成!”
于是军威复振。
此时,豫章太守周敷已升任南豫州刺史,驻军定州。
两军对峙,剑拔弩张。
周迪心生一计,修书一封:“敷弟:昔日你我同心协力,共谋大业。
岂料今日兵戎相见?
为兄愿归顺朝廷,望弟代为引荐。
若蒙不弃,请出营一叙,共商大计。”
周敷读罢,对左右道:“迪兄既有悔意,我等当以诚相待。”
部将劝道:“大人三思!
周迪狡诈多端,恐有诈。”
周敷摇头:“我与迪兄相交多年,他既出此言,必是真心。”
遂只带数名亲随赴约。
两军阵前设坛。
周敷坦然登坛,拱手道:“迪兄别来无恙?”
周迪面露笑容:“敷弟果然信人。”
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动手!”
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
周敷大惊:“迪兄这是何意?”
周迪冷笑道:“今日就送你上路!”
说罢挥手示意。众将士乱刀齐下,周敷当场毙命。
朝廷下了诏书,一方面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另一方面派都督程灵洗讨伐周迪,同时催促章昭达尽快攻打闽州。
陈宝应听说大军压境,赶紧在水路和陆路都设下栅栏,严阵以待。
“将军,咱们在上游扎营,敌军一时半会儿攻不过来。”
副将指着地图说。
章昭达却摇摇头:“传令下去,让士兵们砍树做木筏。”
“做木筏?
现在又不下雨,江水这么浅......”
副将一脸疑惑。
“等着吧,天要变了。”
章昭达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说。
果然没过几天,暴雨倾盆而下,江水暴涨。
章昭达立即下令:“放筏!
全军进攻!”
木筏顺流而下,势如破竹,接连攻破了陈宝应的水寨。
这时更巧的是,陈将余孝顷正好奉皇命从海路赶来增援。
“章将军!
末将奉命前来助阵!”
余孝顷抱拳道。
“来得正好!”
章昭达大喜,“咱们合兵一处,定能一举拿下陈宝应!”
两军会合后,攻势更猛。
陈宝应节节败退,最后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逃往莆田。
路上,他懊悔地对亲信们说:“我后悔啊!
当初没听虞公的劝告,才有今日之败!”
亲信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陈军紧追不舍。
陈宝应逃到莆田时,已是穷途末路。
“大人,追兵就要到了!”
一个侍卫慌张地跑来报告。
陈宝应瘫坐在地上,苦笑道:“天要亡我啊!”
这时他的岳父留异也带着家眷逃到这里。
翁婿相见,相对无言。
“岳父大人,连累您了......”
陈宝应羞愧地说。
留异长叹一声:“时也命也,怪不得你。”
天色渐暗,追兵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山头。
陈军将领高声喊道:“陈宝应!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投降!”
陈宝应看了看身边瑟瑟发抖的家眷,又望了望四周如狼似虎的追兵,终于绝望地举起双手:“我们......投降。”
就这样,陈宝应一家老小,连同他的宗族、幕僚,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五花大绑押往建康。
叛徒终究难逃一死,即便是他们的亲信党羽,也逃不过国法的制裁,最终都被押赴刑场,一并处决。
然而,唯独有一个人例外——虞寄。
他曾是叛臣的谋士,却因娶了皇帝的女儿,得以特赦。
这大概就是“娶对老婆,少走弯路”吧!
陈主蒨不仅赦免了他,还特意派大将昭达护送他入京。
虞寄一到都城,陈主立刻召见,语气温和地夸赞道:“管宁是汉末的隐士,尚且安然无恙,何况是你呢?”
虞寄连忙叩首谢恩。
没过多久,陈主亲自下诏,任命虞寄为衡阳王的掌书记。
这衡阳王本是武帝的嗣子陈昌的封号,但陈昌早已被侯安都设计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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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对此事讳莫如深,只对外宣称是“失足落水”,并追谥为“献王”。
由于陈昌无子,陈主便让自己的七皇子伯信过继给他,并封伯信为丹阳尹,允许他设立自己的属官。
这次特意派虞寄去辅佐伯信,不仅是因为他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更是因为陈主对七皇子寄予厚望。
虞寄奉诏入宫谢恩时,陈主语重心长地说道:“朕让你去做衡阳王的记室,不单是要你处理文书,更因七儿年纪尚小,需要你的教导。
你要做他的老师,可别觉得委屈啊!”
虞寄谦逊地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奉诏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