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尚暗,薄雾笼罩云水城,街巷间只闻几声早起的鸡鸣。
独孤行轻手轻脚推开柴房门,晨风拂面,还带着点初春的寒意。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纾月还蜷在稻草堆上,睡得正沉,嘴角挂着一抹晶亮的口水,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应该是在做美梦。
独孤行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不知该不该唤醒她。这几天,白纾月几乎没怎么合眼,总是为青纾和独书的事担心,难得睡得这样安稳。
独孤行心想,或许让她多歇一会儿也不迟,便悄悄掩上门,独自走到后院。
院子里,卢秉文已然起身,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袍子上绘着阴阳鱼图案,黑白相绕,隐隐透出几分玄妙,看来这袍子应该是些法器、防具之类的物件。
卢秉文背着手,见独孤行出来,他挑眉道:“准备好了?”
独孤行点点头,还未开口,卢秉文便随手抛来一个布包。少年接住,低头一看,包里正是此前被卢秉文收走的书册。他愣了愣,抬头看向卢秉文。
“书我抄了副本,这些还你。”卢秉文背着手,语气平淡,“别磨蹭,收拾好就出发。”
独孤行苦笑,心头五味杂陈。想当初,陈尘千叮万嘱,这些书不能轻易示人,他还小心翼翼提防着李咏梅,生怕她看见了。如今却稀里糊涂让卢秉文抄了去,连抗拒的心思都没了。回想自己当初的谨小慎微,倒是有些滑稽。
“人总会变的。”这时脑海中,陈天星的声音悠悠响起,“再谨慎的性子,也有松懈的时候。你不也一样?”
独孤行皱眉,低声道:“这些书就这么流出去,没问题吧?”
陈天星轻笑:“有问题又怎样?你拦得住吗?不过是几本书罢了。你也读过,觉得真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独孤行沉默片刻,叹道:“确实没必要。当初不让咏梅姐看,是觉得这些书珍贵无比,而且还有写了些驭人之术,觉得给她看不好。后来读了才发现,书里的东西再好,也不过死物。真正要紧的,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