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韩侂胄府上,会客厅里,四角铜炉中燃着沉水香,袅袅青烟在凝重的空气中盘旋。
不知何时,一场淅淅沥沥的夜雨下了起来,会客厅内韩侂胄坐在主位上,手指轻叩黄花梨木的扶手,他眉头紧锁,他再次单独盯着手中绝密书信。
对于吴曦想要叛国降金一事,他基本已经可以认定,对于一个在川蜀地区有些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将,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川蜀防线的大溃败韩侂胄此时和辛弃疾、陆游的脸色一样凝重。
“好,既然有合适的人选能够替代吴曦此贼,那我们接下来,就该想一下该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他了!”
韩侂胄轻轻一掌拍在案几上,将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脸上的态度十分坚决,绝对不能一个吴曦,就把如今大宋的大好局面给彻底破坏掉。
坐在右侧的辛弃疾轻抚长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首相,此事关系到川蜀的安定,是否派遣一名干臣前往川蜀,担任四川宣抚使一职,如此一来,也可以防患于未然。”
韩侂胄闻言捋了捋胡须,他麾下攀炎附势的人倒是很多,去担任四川宣抚使的人一抓一大把,但韩侂胄毕竟也不傻,要是派一个废物前去,只怕还没有掌控川蜀局势,反而还会被吴曦给制住,那样不是起了反作用。
想到这里,韩侂胄内心无声叹息,想昔日孝宗时,胡铨、李光、虞允文、赵雄、张浚、范成大等名臣辈出,如今辛弃疾又出任枢密副使,自然不能前去川蜀,否则,吴曦定然会有所察觉。
正当此时,一旁的韩牧却是另有一番思索。
他从知道吴曦企图叛宋降金后,就深知绝对不能让吴曦一个人破坏大宋如今蒸蒸日上的局面,否则,韩牧此前又是救皇帝赵扩和皇后韩飞蕊,又是相助辛弃疾、陆游和杨万里担任大宋的宰执重臣,还在山东不遗余力的相助辛肃起义成功,不都是为了大宋能够一统天下,要是让吴曦给破坏了,韩牧这一切不都是白费劲了。
见到韩侂胄和辛弃疾、陆游三人皆是面带凝重之色,韩牧此时却平静的开口道。
“韩相,辛老、陆老,想要解决吴曦这件事,并不麻烦,但你们想过没有,这件事或许就是本应该发生的,又或者说是,吴曦不反,迟早有一天,别的镇边大将也会反,这件事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听闻韩牧所言,韩侂胄、辛弃疾和陆游三人脸色皆是微微一变,紧接着,三人又陷入沉思,其中年龄最大,阅历最丰富的陆游似乎听出了韩牧的言外之意。
只见陆游坐在辛弃疾身旁,轻叹一声,这位年近八旬的老诗人背已微驼,但目光依旧清明。
“韩小友不愧是道家高人,看问题竟然如此透彻,的确如此,朝廷自从建炎南渡以来,对边将多有猜忌,克扣粮饷,削减兵权,经年累月之下,恐怕已经寒了很多将士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