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才打了一个嗐声,道:
“小褚啊,俺老张这回可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就在你们这帮猪睡觉的时候,俺被人拿刀动枪的绑走了,就穿了一条裤衩子。在外面晃悠了一溜十三遭,又被人给送回来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马脸汉子顿时义愤填膺,恨声说道:“谁这么大的胆子?真是岂有此理,到底是谁干的,我褚玉璞跟他拼了,咱的枪管子也不是吃土的!”
张宗昌一摆手,“你可拉几巴倒吧,你那两下子虽然以前在山东绿林界也算有一号,但是肯定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这事儿咱们自己做不了主,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个仇就会有大总统给报!”
褚玉璞听了,好奇地问道:“老大,那到底是啥样的人啊?女人竟然这么有能水?要知道在咱们老家,女人吃饭都……”
张宗昌不耐烦的说道:“你问这么多干鸡毛,很快就能亲眼看见了!”
褚玉璞嘿嘿一笑。
这折腾了大半宿,看看时间都过了后半夜两点了。
褚玉璞忍不住又说道:“老大,早上的饭钱还没着落呢,要不——咱把这院子里值钱的玩意拿到当铺去?”
张宗昌闻言,精气神更加萎靡不振了。
这趟出来带的钱其实非常宽裕,但是架不住张宗昌爱玩——后世他“狗肉将军”的诨号,其实不是爱吃狗肉,而是牌九俗称“狗肉”。
简单说,就是嗜赌如命。
昨晚之所以晚上八九点才从外面回来,就是去宽城子的赌场押会了,输得毛干鸟净。
赌徒就是这样,身上但凡还剩半毛钱,也得晃着膀子输出去。而张宗昌作为老大,身边这些人谁都别想剩一个铜子!
不过,张宗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摇头说道:
“不至于去当铺,早上都别吃饭了,空空肚子,中午有人请咱下馆子——保准是宽城子最好的饭馆子,到时候你们给俺记住:一定要甩开腮帮子、颠起大槽牙,可劲搂一顿席,争取把晚饭也吃出来……”
褚玉璞呲牙一笑,“那敢情好,俺早就听说关东的白肉血肠好吃。”
张宗昌差点流出口水:六七年没吃这道菜了,他也惦记着呢——既然打不过他们,那就吃穷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俺老张的饭量!
所以,张宗昌一时间也忘记了被人堵被窝的窘迫,上炕补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