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张悬赏令高悬之处,上头明晃晃的赏银,

好似一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腐肉,将各路牛鬼蛇神一股脑儿地全勾到了大武国这片原本安宁的土地上。

要说其中最邪乎、最让人胆寒的,还得是那些摆弄蛊虫的主儿。

离桃花镇百里开外,有个身形看着就像竹竿成精的小姑娘。

她那身板儿,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千万别小瞧了她,她腰间挂着二十八个竹筒,

走起路来 “哗啦哗啦” 响,乍一听,活像个会动的风铃,清脆悦耳。

但要是真有人把她当作寻常丫头,那可就倒了八辈子霉咯。

这姑娘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外号——“蛊娘子”。

她养蛊的手段,简直能把阎王爷都吓得打哆嗦。

此刻,蛊娘子正蹲在一座破庙的门槛上。

月光从那漏风的窗棂中挤进来,照在她脸上,衬得她眼窝发青,活脱脱像个从地府溜出来的小鬼。

她手里正拿着根草茎,逗弄着竹筒里的金环蛇。

那金环蛇也不客气,蛇信子 “嘶嘶” 吐得欢快,仿佛在和她热烈回应。

“小宝贝们,明儿带你们吃顿好的。”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可那笑容里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让人脊梁骨直冒寒气。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召唤,旁边二十来个竹筒突然同时剧烈晃动起来。

黑寡妇蜘蛛毛茸茸的腿、蜈蚣细长的触须在竹筒缝里乱钻,那密密麻麻的样子,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天刚擦黑,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铺展开来。

蛊娘子把竹筒往背上一背,这一背,就好似背着个装满了无尽杀机的行囊。

她猫着腰,身形灵动得像只黑豹,朝着县城的方向摸去。

老远,就能瞧见守备军营的火把,在黑暗中闪烁,像一只只狰狞的眼睛。

蛊娘子贴着墙根,像个无声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到营房后墙。

她把耳朵紧紧贴在土墙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里头传来士兵们稀稀拉拉的骂骂咧咧声:

“他娘的,又要值夜!老子的酒还没喝完!” 一个士兵满是怨气地嘟囔着。

“忍忍吧,等粮草运到,上头说不定赏酒喝!” 另一个士兵无奈地劝道。

蛊娘子嘴角微微一勾,那笑容如同夜空中闪过的一丝邪光。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陶哨,轻轻放在唇边,然后缓缓吹气。

一时间,一阵尖细得像夜枭啼叫的声音响起,可这声音里又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韵律,仿佛能钻进人的骨髓里。

这声音一起,墙头上的瓦片突然簌簌作响,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惊扰。

紧接着,十几只黑毛大蜘蛛不知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冒了出来,

它们八条腿快速挪动,顺着墙缝就往军营里头爬去,速度快得惊人。

“谁?” 站岗的士兵听到动静,警觉地握紧长枪,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查看。

他刚一低头,就觉得脖子一痒,下意识地伸手一拍,只感觉掌心黏糊糊的。

他定睛一看,妈呀,竟是一只黑寡妇蜘蛛,那毒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妈呀!”

他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把蜘蛛甩出去,可一切都已经晚了,蜘蛛那尖锐的毒牙早就把毒液注入他的体内。

只见这士兵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扑通” 一声栽倒在地,手里的长枪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瞬间惊醒了营房里的人。

“怎么回事?” 营房里一下子亮起了灯火,几个士兵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出来查看。

蛊娘子瞅准这个时机,又猛地吹了声陶哨。

刹那间,二十八个竹筒同时爆开,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金环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如闪电般窜上墙;

千足蜈蚣密密麻麻地爬满屋檐,仿佛一条涌动的黑色河流;

黑寡妇蜘蛛 “啪嗒啪嗒” 地掉进营房,好似一颗颗夺命的黑色流星。

一时间,整个军营仿佛变成了毒虫的狂欢场。

“有蛇!”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