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出人意料地干净,几乎没有菌丝侵入的痕迹。院子中央的水井旁,十几个木桶整齐排列,里面装满了赤金色的液体。
"还有人在这里生活..."阿青惊讶地看着地上的新鲜脚印。
府衙厚重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向宁立即示意众人警戒,暗影虎虽然负伤,仍强撑着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大堂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别动!"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五道身影从廊柱后闪出,手中兵器寒光闪烁。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着破烂的官服,腰间却挂着一柄精致的短剑。他身后站着衣衫褴褛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他们手中武器五花八门——有菜刀、铁锹,甚至还有一根门闩,但眼神锐利如刀。
"你们是什么人?"老者声音沉稳,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怎么进城的?"
孙先注意到老者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青玉扳指——那是州府高级幕僚的标志。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向老人施礼后说道:"在下等人被无为帮追杀,不得已才入城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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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目光落在众人衣袍上未干的赤金水渍上,浑浊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精光:"赤金水...你们知道克制菌丝的法子?"
"略知一二。"孙先谨慎地回答,"敢问老先生是..."
"老朽贾卢仝,原许州知州姜仕东的幕僚。"老者微微拱手,扳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现在么...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一把老骨头罢了。"
正当向宁等人商议突围计划时,府衙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三个身着破烂衙役服的壮汉闯了进来,每人肩上都扛着鼓鼓囊囊的麻袋,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戾气和急切。
"师爷!我们回来了!"为首的疤脸衙役粗声喊道,随即注意到院中的陌生人,立刻扔下麻袋,抽出腰刀,"什么人?!"
他身后两个同伴也迅速散开,呈三角之势将孙先等人围住。其中一人手持铁尺,另一人握着带血的柴刀,眼神凶狠如狼。
贾师爷急忙起身:"住手!这些都是..."
"师爷当心!"疤脸衙役厉声打断,"我们亲眼看见他们乘船从水门进来!谁知道是不是跟无为帮一伙的!"
手持铁尺的衙役啐了一口:"就是!刚才在城西看见他们鬼鬼祟祟的,我们就立刻赶回来了,连粮铺的地窖没来得及搜!"
院中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隔壁的老弱似乎听到这边的争吵吓得缩成一团,有小孩子"哇"地哭出声来,被一个老妇人急忙搂进怀里。
孙先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但向宁用眼神制止了他。秦三娘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几位差爷误会了。我们确实是从城外进来的,但只是为了躲避无为帮的追杀。"
疤脸衙役冷笑,"骗鬼呢!我根本就没看到无为帮的人!"
贾师爷重重一顿拐杖:"赵三!休得无礼! "
名叫赵三的疤脸衙役将信将疑,但手中的刀仍指着孙先:"贾老,您老可别被蒙骗了。这年头,谁知道是人是鬼?"他眯起眼睛,"除非...他们能证明自己没被菌丝感染。"
柳土獐突然开口:"要如何证明?"
"简单。"赵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被菌丝感染的人,血是黑的。"
说着,他突然挥刀向孙先劈来!王永年早有防备,侧身上前的同时,腰刀已然出鞘。"铮"的一声,两刀相击,火星四溅。
"住手!"贾师爷轻喝。
突然院中一片死寂。赵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冷汗。他身后的两个同伴立刻噤若寒蝉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小心!"小九突然惊呼。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王永年的刀锋上,一滴鲜红的血珠正缓缓滑落——那是刚才交锋时,刀尖不小心划破了赵三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