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卷过山崖的刹那,湛风反手将郝悦甩向岩壁的力度又添三分。
机械钩锁钉入石缝的金属刮擦声里,他瞥见下方血色法阵中浮起的冰棺群——三百具棺椁正在同时渗出猩红液体,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着朝祭坛聚拢。
"抱紧!"郝悦突然从背后勒住他脖颈,裙裾翻飞间弹出第二道钩锁。
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斜斜荡向对岸,追魂索擦着郝悦发梢掠过时,她锁骨下的机械核心再度爆出红光。
湛风的后背重重砸在碎石堆上,血腥味涌上喉头。
他摸到郝悦腰间暗袋里的爆破符,扬手甩向追兵脚下。
爆炸掀起的烟尘中,五道蓝光突然穿透雾气——是张小弟提前刻在崖壁上的传送阵纹。
"这边!"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穿透轰鸣。
湛风拽着郝悦扑进蓝光的瞬间,三只噬魂蛾撞在阵法屏障上炸成绿火。
传送阵的眩晕感褪去时,腐木气息钻入鼻腔。
张小弟正蹲在积水的青铜鼎上调试罗盘,鼎身刻着的"净灵"二字被苔藓啃食得残缺不全。
"他们用怨气污染了净灵谷外围的接引法器。"李护卫的刀尖挑起鼎内淤泥,露出半截腐烂的婴儿手臂,"血魂老祖在阵眼养了百鬼噬心蛊,亥时三刻阴气最重时就会启动重塑大阵。"
郝悦突然攥紧湛风的手腕。
她机械手指弹出的探针扎进青铜鼎裂缝,带出的黑色粘液竟在月光下蠕动:"是活尸菌丝...堂兄失踪前研究过这个。"
湛风盯着菌丝在郝悦掌心爆开的紫烟,忽然想起茶楼里黑袍人提到的噬魂蛹。
他剑鞘敲了敲张小弟背着的竹箱:"你上次摸进敌营画的布防图。"
羊皮卷在潮湿的岩石上铺开时,郝悦的机械核心突然发出蜂鸣。
她指尖划过标注"祭品仓库"的红圈:"这个坐标,是堂兄实验室的位置。"
子夜的山风格外阴冷。
李护卫抹了把脸上的露水,玄铁重剑在灌木丛后闪着幽光。
三十丈外的营地里,十二盏人皮灯笼随风摇晃,灯罩上凸起的五官还在微微抽搐。
"戌时三刻换岗。"张小弟拨开面前的蛛网,露出埋在腐叶下的青铜铃铛,"东侧粮仓埋着震魂雷,必要时可以..."
湛风突然按住他肩膀。
灵力感知像细针刺入太阳穴——西南角的哨塔下方,某种熟悉的灵力波动正混在巡逻队里移动。
他瞳孔微微收缩,那个走路的频率,分明是郝家独创的七星步。
郝悦的呼吸骤然加重。
顺着湛风的目光望去,黑袍巡逻队中混着个跛脚身影,那人转身时月光照亮半张脸——右眼窝里嵌着的机械义眼,正是她去年送给堂兄的生辰礼。
"计划不变。"湛风捏碎掌心的清心符,冰霜顺着指缝爬上手腕,"张小弟负责声东击西,李护卫解决西侧暗哨。"他转头看向浑身僵硬的郝悦,剑柄轻轻碰了碰她锁骨下的机械核心,"你跟我进密室。"
当第一只夜枭被惊飞时,张小弟引爆了东边的震魂雷。
营地瞬间炸开锅的刹那,湛风贴着阴影窜上哨塔横梁。
郝悦的裙带缠住两名守卫脖颈的瞬间,他袖中剑已挑开密室铁门的机关锁。
腥臭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