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风推着后背撞向蛇群的瞬间,左手掐出郝悦独创的逆冰魄诀。
霜花顺着剑柄倒卷,七百二十道冰棱同时贯穿蛇身,将银液冻结成错落的冰雕矩阵。
破碎的冰晶雨中,湛风剑指终于点中阵眼。
地面发出肠鸣般的闷响,银液裹着青铜碎屑退潮般涌向甬道深处。
他抹了把糊住睫毛的血冰碴,发现那些退却的黏液在地面留下鳞片状纹路——和他掌心的银鳞完全吻合。
三十步外的黑暗突然撕开道月光裂缝。
湛风本能地横剑格挡,却被扑面而来的槐花香呛得鼻腔刺痛。
无数半透明的婴孩手脚从裂缝里伸出,攥着青铜铃铛编织成网,每个铃舌都是滴血的银鳞。
";哭丧阵?";剑鞘撞上第一枚铃铛时,北海玄冰突然结出霜花。
湛风猛然记起李婆婆说过的话——灵魂融合需以血亲为祭。
他果断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身铭文处,雷光裹着血雾炸成漫天赤星。
铃网被血雷灼穿的窟窿里,湛风窥见个佝偻背影正在月光下捣药。
李婆婆的桃木杖插在石臼旁,杖头悬挂的招魂幡无风自动,将溢出的魂雾吸进幡面扭曲的八卦图中。
";别信眼窝流蜜的...";老人沙哑的警告突然在耳畔炸响,湛风旋身劈碎企图缠上脚踝的魂丝。
剑锋触及地面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翻转,七百二十块青铜砖像被磁石吸引的银鳞般重组,将他困在正在坍缩的六边形囚笼里。
冰魄灵力透支的经脉开始渗血,湛风却盯着囚笼顶部逐渐成型的星图笑了。
那些用银鳞拼凑的星轨,分明是郝悦上个月喝醉时,蘸着梅子酒在客栈窗棂上乱画的涂鸦——右下角还歪歪扭扭写着";湛风大笨蛋";。
";破绽在这儿啊。";他剑尖轻点那个酒渍晕开的";笨";字,冰晶顺着笔画纹路急速蔓延。
当星图被霜花完全覆盖的瞬间,囚笼突然变成漂浮的冰舟,载着他滑向月光裂缝深处。
银鳞铺就的道路尽头,青铜巨树正在雷云下疯长。
每片树叶都是挣扎的人脸,根系缠绕着七百具水晶棺椁。
湛风剑柄上的霜花突然自动脱落,凝成郝悦惯用的冰棱暗器,箭矢般射向树冠某处——那里有块鳞片正发出与他掌心共鸣的荧光。
就在他即将触到水晶棺的刹那,地面银鳞突然全部竖立。
无数灵魂碎片从鳞片缝隙涌出,汇聚成足以撕裂空间的漩涡。
湛风后颈的汗毛还没落下,整个右臂已经被扯进飓风般的灵魂乱流中。
剑鞘上的北海玄冰发出濒临破碎的脆响,那些被郝悦灵力修正过的星轨正在皮肤表面急速流转。
湛风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忽然听见青铜树深处传来鳞片摩擦的细响——就像是有人正把七百枚银鳞逐个按进脊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