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何远推了推眼镜,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却毫无温度的笑意。他走到会议桌主位,并未立刻坐下,手指轻轻划过冰凉的桌面。
“古伦先生过谦了。达尔曼伽家族的黑魔法传承,在对抗‘非物理性威胁’领域的独到之处,早已不是秘密。”
他的声音清晰平和,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至于为何需要诸位…原因很简单。”
易何远指向中央沙盘上那巍峨狰狞的神殿投影,以及周围代表苍白侵蚀区域不断扩散的刺眼红光,“邪神夏屿玄,祂带来的灾难,早已超越了常规战争、甚至超越了目前人类认知中绝大多数‘诡异’的范畴。这不是靠坦克集群推进、也不是靠导弹饱和攻击就能解决的‘目标’。”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屏幕前,调出了一段全球侵蚀地图,上面清晰显示着联邦、帝国、乃至金阳国这样的小国上空,都如同寅国一样,被苍白的霉斑所覆盖。
“血污诅咒和僵尸祸乱让我们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如今的寅国…” 易何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坦诚的沉重,“…各地秩序崩溃,经济体系瓦解,掌控力…已濒临极限。我们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大船,在这股的怒涛中挣扎。”
他转身,目光再次落在古伦身上,那份温和的笑意里多了一丝锐利:“预言书的内容,您已知道。‘血污诅咒会停,天僵之祸会止,唯独邪神之灾犹未可知’。这‘犹未可知’,便是我们唯一的生路所在!它并非指向某种武器或技术,而是…指向一种‘可能性’!一种需要汇聚世上所有‘非人’之力的可能性!”
此时,金阳国,一个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信息闭塞,技术落后得令人发指,大片区域还在为最基础的口粮挣扎。
邪神的灾难?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天老爷又降下了新的惩罚。
而他们的“国君”,那位被神化了的统治者,此刻恐怕正躲在他那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建造的、模仿古代宫殿的“行宫”里,醉生梦死,根本不会在意他那些“贱民”的死活。
陆凡面无表情地走过荒村。
几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孩童躲在土墙后,用麻木又惊恐的眼神偷瞄着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外来者。
一个枯槁的老妇人蜷缩在门洞的阴影里,怀里抱着一个同样干瘦、气息奄奄的婴儿,眼神空洞地望着那侵蚀天空的苍白,嘴里无声地蠕动着,不知是祈祷还是诅咒。
陆凡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