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中央,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小马扎上,如同冻在琥珀里的雕像。
董远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湖心,脚下的冰层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董市长来啦。”
万鑫没有起身,只是抬手示意身旁另一个冰窟窿前的靠椅。
他斑白的发丝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显然已等候多时。
“这就是冰钓?”
董远方坐下,看着面前两个被凿开的、幽深冰冷的洞口。
“我们唐海临海,出海捕鱼的多,静心垂钓的少,尤其是冰钓的,更少。”
万鑫慢条斯理地收起鱼线,又重新抛出,动作娴熟得像一种仪式。
“在冰面上钓鱼,既有担心冰裂的刺激,又有看着鱼上钩的喜悦。看似湖面平静,没有风浪,但湖底之下,却是暗流汹涌啊。”
董远方凝视着万鑫被冻得通红的侧脸,细细品味着这番话。
说冰钓,更是说唐海的局势,说他们彼此的关系。
他笑了笑,迎着凛冽的寒风,清晰地说道:
“我这个人,谨慎有余,魄力不足。既不想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也承受不起这般如履薄冰。我只想在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上,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路。”
这话,绵里藏针。
万鑫终于转过身,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位年轻的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