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不是说至少也要过了会试么,今上不设恩科,你总不能真的耽搁三年,而且你怎知没有旁的人喜欢阿妤?”
谢右安抬起脸惊怔看她,面容有丝苍白。
“妹妹……”
谢韫头一次拧了他的胳膊,佯怒道:“这也是阿妤方才和我说的,前几日有人去了乔府提亲了,只是被乔夫人拒了。”
燕京的势利人家还是太多,不少人知晓阿妤先前有过一桩未成的婚约都有点介意,来的人家乔夫人也不大能看得上。
要么就是纯粹为着攀上乔家才来提亲的。
谢右安捏紧的指骨有些苍白,而后道:“无论怎样,考取功名也是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若乔姑娘哪日有了心上人,我也会衷心祝福她。”
谢韫白了他一眼,两人又叙了些家常的话,谢右安才由门房领着朝外走。
乔令妤一袭翠青色襦裙,裙裾花纹如繁如织,正靠坐在荷池边垂眸看那湖上的花。
夏日的艳阳悬在高空,微风也缓缓吹拂起她的裙裾,芙蓉碧叶也如玉坠子般在一片粉红掩映里摇摇晃晃。
满池粉荷亭亭玉立,纵是如此也盖不过女子一个回眸的娇容。
谢右安只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狠撞了下,停住步子再也不能挪动分毫。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瞬,而后齐齐错开了眼。
垂花拱门下,蕉叶抱着一把琴跨入了院内,一边嘀咕道:“夫人这把霜序可算是修好了……”
裴时矜和谢韫有时会在房中焚香抚琴,多数时候都是谢韫在弹裴时矜在听。
只是前几日不知怎么这把霜序竟是摔了一下,蕉叶问起谢韫,谢韫也只红着脸支支吾吾,让她去问裴时矜。
谢韫对这把琴向来爱护,知晓摔了也是颇为肉疼,更是为此一日没有理裴时矜。
蕉叶彼时看了看这琴,又看了看那方桌案,忽然觉得自己懂了什么。
那方桌案大抵……承受了太多。
而那日两人都还不知谢韫腹中有孕,事后裴时矜也是难掩惊心,自此就老老实实地看着她抚琴,或是执着一卷书时不时笑着看她一眼。
倒也极为和谐。
此时谢右安听见蕉叶这句话心弦一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他跨步上前低声道:“蕉叶姑娘,这把琴可否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