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己应该早已料到，今日之败，料到僵持下去的危险境地。

只是心中不甘，不但害人害己，更害了军中六万精锐，和三十万北地将士...

王芬心气尽丧，猛然抽出随身利剑，仰天悲呼：“吾愧对陛下，愧对大汉...”

“吾百死难赎...百死难赎....”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了，汉军也没有机会了，徐晃也不会给予任何机会。

若是他们早日撤军，或许还能获得喘息之机，乃至苟活一段时间。

但现在，随着夏军果断出城，倾巢而出，踏破前军大营的那一刻起，汉军的败亡，便已经注定了。

徐晃隐忍日久，龟缩多时，三百日磨一剑。

现在利刃出鞘，一剑封喉，不给汉军任何喘息，和侥幸的机会。

这一刻，王芬心如死灰，没有了任何勇气，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中寨还有两万精锐，大营还有二十万士兵，哪怕冀州后方还有三十万后勤役兵，

但对于常山战场，对于平阜大营，对于此时的王芬和汉军来说，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王芬怔怔的望着前寨大营，望着凄惨喋血的汉军士兵，又环顾身边面露悲痛的众将。

他心中悲痛，下了人生中最后一道命令：“尔等...降了吧...”

“以徐公明的宽仁...将士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哧！”王芬惨笑一声，不待众将反应，手腕微抬，剑锋划过，血线殷红。

他眸光暗淡，最后看了眼，南方天际，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洛阳，看到了煌煌大汉，看到了家乡的父老族人...

一切的功名利禄，一切的尔虞我诈，都随着漫天风雪，飘散一空...

王芬已经尽力了，大汉已经尽力了，将士们也已经尽力了。

如今北方战事结束，河套会战结束，夏军全面反攻，战局已定，胜负已分。

战死沙场，是王芬最好的归宿，是他对大汉最后的交代...

也是他这个统帅，能为军中将士们，做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

算是为他的固执，为他的侥幸，为他死灰的心，赎罪了...

随着主帅王芬自刎谢罪，周围一众汉将面色沉痛，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何言。

王芬尽管很迂腐，很固执，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是替将士们，承担了所有，扛下了一切。

“砰咚！”邹靖手中长枪滑落，带起一阵沉闷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