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说得对,邪不压正。这世间总需要有人站出来,拨乱反正。”
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竹窗洒在榻上,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云初微静静立在门边,看着榻上那个明明自身尚在病中,却仍含笑安抚少年的人。
又看看旁边那个一脸急切却满眼关切的方多病,忽然觉得这苍梧山的晨光,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关河梦不知何时也站到了门口,手中端着两碗刚熬好的药汤。
他将其中一碗递给云初微,目光落在李莲花身上,淡淡道:“李楼主内力损耗过甚,需得好生将养。至于巫教……”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当年他们敢在苗疆用禁术炼蛊,如今又在中原兴风作浪,这笔账,早该清算了。”
方多病闻言猛地抬头,看看关河梦,又看看李莲花,眼中重新燃起光亮。
李莲花靠在榻上,望着窗外渐渐清晰的山峦,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浅淡的笑。
他知道,方多病心中的江湖,是容不得半点阴霾的。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客栈内一时寂静,只有药汤蒸腾的热气在空气中氤氲。
远处苍梧山的古寺传来几声钟响,惊起一群飞鸟。
谁都知道,牵丝蛊的拔除只是个开始,巫教与段无海的阴谋,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但此刻,看着身边少年灼灼的目光,听着关河梦沉稳的话语,李莲花忽然觉得,这养伤的日子,或许不会太无聊。
鼻尖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味,像是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黏腻而顽固,随着意识的回笼愈发清晰。
李相夷的眉头在混沌中便已蹙起,那味道带着草木的腥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却在味蕾和鼻腔里交织成最纯粹的苦,仿佛连呼吸都被染上了这沉郁的色调。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日光却如同利刃般猝不及防地刺入瞳孔。
强烈的灼痛感让他瞬间眯起眼,下意识地偏过头,脸颊蹭过身下粗糙却带着暖意的布料。
像是某种干燥的草席,混杂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冲淡了些许鼻尖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