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腾挪跳跃间,腰间铜铃撞出清脆声响,与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交织,惊起林间成群的山雀。
快至城门时,晨练的队伍忽然冲出大群骑兵,踏着整齐的蹄声迎面而来。
为首的夜翻身下马,左手按胸单:“族长,这么早啊!”
他身后,骑兵们同时翻身下马,左手扶胸“族长,巫王大人”
“族长,巫王大人”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
我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身上未卸的藤甲:“去哪里啊?这么早?”
夜咧嘴一笑,腰间悬挂的青铜剑随着动作轻响:“族长!俺带骑兵营兄弟们去海边转转,想瞧瞧海云族那帮龟孙子的底细!”
话音未落,身后忠、勇、猛、无、比等骑兵排长齐刷刷踏前一步,抽出腰间青铜剑。
忠虎目圆睁,脖颈青筋暴起:“族长!咱们憋了一晚上的火,就等着和他们血拼一场!”
我仰头大笑,伸手重重拍过忠的肩膀:“来得正好!我们也打算去海边。”
“族长!咱们就去几百人,你不能去”夜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无妨,去通知巧儿牵马来。”
夜仅皱眉头,看到我的矜持,只能无奈转身对身旁警卫吩咐:“速去通知巧儿!把族长、团长和夫人们的马牵来!”
警卫抱拳应命,飞身上马,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未落下,他已如离弦之箭冲进雨澜城。
夜望着警卫远去的背影,眉头拧成死结,转头看向我,语气里全是担忧:“族长,咱们就去这几百人……”
“怕啥?”石“唰”地抽出腰间一米五的砍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虎目圆睁,“有咱们跟随!”
虫双臂抱胸,仰头大笑,:“就是!营长多虑了!”
夜抿着唇撇了撇嘴,喉头滚动几下,到底没再反驳。
这时,琳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莲步轻移走上前,眼神透着狠厉:“营长,你太过于谨慎了。只要海云族人敢露头,咱们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夜目光下移,盯着她的小腹,眉峰蹙得更紧:“你这个样子也能上战场?”
琳杏眼圆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当然能呀!孩子都两三个月了!”
我看着两人争执,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两下,连忙出声:“琳,如果有战事,你不可以冲锋。”
“为啥啊?族长。”琳歪着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满脸不解。
我咂了咂嘴,指了指她的小腹,欲言又止:“你、你怀孕了,哪里能上去厮杀?”
瑶见状,急忙上前挽住琳的手臂,眼神透着关切:“姐姐,就是啊,你都怀有小宝宝了。冲锋陷阵就让虫大哥和石团长他们来吧。”
虫一把将两女揽进怀里,胸膛剧烈起伏,发出爽朗的大笑:“就是!冲锋陷阵让俺们来就行!”
话音刚落,巧儿便领着三四十名后勤营战士从雨澜城城门鱼贯而出,马鞍与藤甲碰撞声叮当作响。
朝阳斜照在马群身上,为首的踏星扬起雪白鬃毛,细碎光斑随着步伐在绸缎般的皮毛上跳跃,宛如流动的银河。
“少主,听说你要去海边?”巧儿攥着缰绳,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骑兵营,“就去这么点人啊?”
我接过缰绳,掌心触到踏星温热的脖颈,翻身上马,反问:“难道还要把所有人都拉出去?”
她咬着下唇欲言又止,眼底忧虑未散。
“峰哥哥抱抱!”蝶不知何时蹦到马旁,仰着小脸张开双臂。
我无奈一笑,长臂一捞将她提上马背,她窝在我怀里,朝着颖眨了眨眼,似在挑衅。
颖气鼓鼓地眨巴着蓝色眼瞳,嘟着嘴说道:“姐姐,你看——”
小主,
草挽住她的手臂,唇角勾起坏笑:“昨晚你还没体验够吗?”
颖耳根瞬间通红,娇嗔着“姐姐坏死了”,转身飞奔向追风,利落地翻身上马。
三百余骑整顿完毕,我望着新修缮的土路——它蜿蜒如银蛇,消失在雾霭笼罩的山脚下。“出发!”踏星嘶鸣一声,四蹄腾空而起。
蝶欢呼着抓紧我的衣襟,身后骑兵营齐声呼喝“驾!”,马蹄踏碎晨雾,扬起层层金粉般的光尘。
四头狼如黑色闪电般分掠两侧,利爪刨开新修土路的赭红色夯土,扬起的尘雾里还带着盐碱地特有的苦涩味。
天空中小翼与小羽展开十米长的羽翼,尖锐的啼鸣划破天际,羽翼扇动带起的气流卷着路边沙棘丛的细碎枝叶,在朝阳下旋转成金色旋涡。
它们掠过新架的木质路标,被海风侵蚀的木板上还留着前日修补的新鲜斧痕。
沿途不断遇见返程的马车,榆木车辕被海风和咸雾侵蚀得发白,却依旧结实。
车上堆满海贝、鱼干,簇新的草绳捆扎着竹筐,筐中海蟹的钳子还在阳光下泛着水光,时不时挥舞挣扎,溅起的水珠落在车辕缝隙里,很快被烈日蒸发。
族人们望见我们,纷纷勒住缰绳下马单膝下跪,车斗里腌制的鱼干油光发亮,麻布遮盖下漏出的海草随着颠簸簌簌掉落。
有辆马车上还绑着新割的海带,咸腥的汁液顺着车板纹路蜿蜒而下,在黄土路上晕开深色痕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个多小时后,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先是若有若无的潮湿感,接着混着海藻腐烂的酸涩、贝类的腥甜,还有细沙打在脸上的微痒。
远处海平线泛起银蓝,与天际交界蒸腾着茫茫雾气。突然,两道黑影自云层中极速下坠,竟是两只翼展达七八米的桑氏伪齿鸟。
它们深褐色的羽翼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尖锐的喙布满形似锯齿的凸起,喉囊因吞食大量海鱼而胀得浑圆,随着翅膀的每一次扇动,都能听到喉间发出类似海浪拍打礁石的闷响。
这远古巨兽掠过海面时,激起的水花如暴雨倾盆,成群的银鳞鱼受惊吓后跃出水面,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细碎的银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