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村里的人渐渐回到了老井边。有人清理淤塞的水渠,让老井的水重新流进稻田;
有人学着留种,把今年用老井水浇的胭脂稻籽挑出来,装在陶瓮里;杨伯的儿子也从城里回来了,他学过农业技术,说要给老井装个过滤装置,既保留井水的养分,又方便灌溉。
当新一季的胭脂稻成熟时,整个稻花村都飘着胭脂香。
杨伯邀请大家一起尝新米,陶碗里的米饭红莹莹的,冒着热气,咬一口,清甜里带着股独特的香气,像把整个夏天的阳光都吃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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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稻花村时,杨伯送给他们每人一小袋胭脂稻种,用粗布袋子装着,上面绣着个“禾”字。
“带着吧,”他站在老井边,夕阳的金光洒在他和井台上,“不管到哪,都别忘了,土地最实在,你对它好,它就给你好收成;井水最记情,你敬它一尺,它就润你一丈。”
走在田埂上,稻浪在风中轻轻摇晃,老井的水声在远处叮咚作响,像在说着古老的约定。小托姆抓着稻种,突然问:“下一站去哪?”
艾琳娜望着北方的草原,那里隐约有牛羊的影子。
“听说那边有个‘牧歌滩’,草原上的牧民世代养着一种神骏的马,只是现在,草原越来越少,马蹄声也越来越稀了……”
稻花的清香还在鼻尖萦绕,艾琳娜知道,无论是老井的水,还是土地里的稻种,那些藏在烟火里的传承,从不是静止的过去,而是流动的血脉——
只要有人愿意弯腰耕种,愿意守护那口滋养生命的井,愿意把饱满的稻种播撒进土里,就总能在四季的轮回里,收获属于土地的馈赠,也收获属于人心的踏实与安宁。
离开稻花村,顺着渐凉的秋风向北行进,一月后,一片辽阔的草原铺展在天地间。
浅草没过马蹄,羊群像散落的白云,远处的蒙古包冒着袅袅炊烟,马头琴的旋律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草原特有的苍凉与悠扬——这里便是“牧歌滩”。
草原深处的勒勒车旁,坐着位正在鞣制马皮的老者,姓腾格尔,大家都叫他腾格尔阿爸。
他手里拿着木槌,反复捶打着铺在石板上的生皮,马皮在他掌心渐渐变得柔韧,露出细腻的纹理。
见众人靠近,他停下手里的活计,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这是‘乌云踏雪’的皮,它可是匹好马,能在暴风雪里找到回家的路。”
艾琳娜望着远处奔跑的马群,其中一匹黑马格外显眼,四蹄雪白,鬃毛在风中飞扬,跑起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那就是乌云踏雪的后代吗?”
“是它的孙儿,”腾格尔阿爸叹了口气,“可惜没它祖辈的能耐了。以前的马不用缰绳,你想往哪去,它看你身子的倾斜就知道;现在的马,不勒紧缰绳就乱闯。”
他指着草原边缘的围栏,“去年开始圈地养马,马见不到大草滩,性子都野了,哪还有牧歌里唱的灵性。”
小托姆钻进旁边的蒙古包,里面挂着几幅泛黄的羊皮地图,上面用红颜料画着河流、沙丘、敖包的位置,角落还标注着“此处有狼”“夏季多蛇”的记号。“这些是草原的地图吗?”
他指着其中一幅,上面画着匹昂首的骏马,马背上骑着个射箭的牧民。
“是‘走马图’,”腾格尔阿爸的儿子巴图走进来,手里提着刚挤的牛奶,
“我爷爷画的,记着哪片草场春夏季有水,哪片沙丘能避暴风雪。以前牧人出门,不用带指南针,跟着图上的标记走就不会迷路。”
他拿起最旧的一张,羊皮已经硬得像纸板,“这是我太爷爷画的,说当年成吉思汗的骑兵,就从这片草原经过。”
正说着,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几个穿着冲锋衣的年轻人骑着车穿过羊群,惊得羊儿四处乱跑。
“是来旅游的,”巴图的脸色沉了沉,“他们说要体验‘草原风情’,却在草地上飙车,把刚长出来的嫩草都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