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楼船中三楼商街打听,这楼船不卖。去了镇守常与道人的屋里,常与道人告诉他,凡人在船上没有地方给玉石补充灵气。花间戏这等玩耍之物便派不上用场。
“岛上有卖的么?”
“海上交通中枢,什么没有卖的?您只要想找,凡间之物这海岛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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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便去岛上买。”
“咱们今日发船,离岗之时会吹号,还请上人注意。”
“明了。”
杨暮客掐着障眼法,拧身一转飞到了外面。去外头街市上去找。
去了一家最奢华的店里,留下一饼金玉,买了一个花间戏的盒子。甚至比小楼那一个还要好些。
这檀香木宝盒里装着四块玉鉴,两块刻画着中枢阵法。一眼便能瞧出非是出自俗道之手。店家还赠送了一个纳物袋。
从那店家里出来,杨暮客并未即刻找个没人地方掐障眼法飞回去。
他静静地在街上闲逛。
因为衣着华贵,边上过路人都躲着他。
棚子里纳凉的泼皮瘪三也不来寻他麻烦。与今日船中那些定海宗的修士们如出一辙。
就算对他招呼生意的,也俱是些特产礼品店铺。
岛上的生活圈很刻意地将他排除在外,好在杨暮客马上就要走了。否则定然要潜入世间,看看他们这规矩到底是因何而来。
回到船上,杨暮客把那千机盒赠与姬母。而后回了桂香园。
玉香正在忙活午饭,杨暮客站在一旁碍手碍脚。
“少爷您有事儿就说,站在一旁碍事。说完了婢子也好正经干活儿。”
“贫道这一路当真体面?”
玉香愣了下,这话可关乎她的性命。俏笑一声,“道爷您这话说得。谁人不敬你大可道长,哪路修士又敢不敬你紫明上人?”
还未等杨暮客开口,玉香又抢话说着,“道爷。您平日里结交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早就养出一身气度,接人待物,更是颇具章法。与人交谈,亦是言辞有度。这样还不算是体面吗?”
杨暮客摸了摸鼻尖,坏笑一声,“怎地,怕了?”
“您都要吓死婢子了。”
杨暮客憋着笑,“我以为我算是体面的。但这体面是借势得来的,别人敬我,爱我。是敬上清门,也是敬小楼姐。爱的是那势力,爱的是那钱财。我自己,真的没什么让人敬,让人爱的理由。”
玉香倒吸一口凉气,“我的爷啊……您到底怎么个意思。卵里还要挑出来骨头么?”
“我的意思是。咱俩的约定,先放一放。日后我亲自与人打交道,你也莫要背后出面吓唬别个了。这船上,也没有阴司,不需你去递道牒。别没事儿就真灵出窍。”
玉香皮笑肉不笑地说,“您……眼瞅着都要到山门了。这时候这么闹腾,合适么?”
杨暮客肃穆地说,“我可不是胡闹。我这是修行。走到哪儿都不算晚。”
玉香嘟囔一句,“您怎么不早说呢,也省得婢子提心吊胆。”
大船已经启航,吹着徐徐海风。
是夜,杨暮客入定打坐。并未以观想法修心,遂未去心湖。他心无外物,总结近日所得。
盈满则溢,遂他知退。
勘破成败,遂他知勇。
一路上,总在警醒反者道之动。却也做了很多强求之事。
自此一悟,明了弱者道之用。
书中道理,寓言故事,经由身体力行。杨暮客终于勘破了心关。
筑基,本就不是什么高明修为。端着架子又算与谁看?当面得了敬仰,背后不知怎么嚼舌头呢。杨暮客亦是如此。
人性如是,其无外乎?
他勾连无定炁脉,并未大肆收敛灵炁。只是默默夯实筑基,融会贯通法力。
一身法力藏于窍穴,如涓涓细流开始流淌。
寅时待他睁眼,船灵曾船师就在身旁。
“你小子,入定修心一点儿都不知道防人。”
杨暮客赶忙起身作揖,“多谢船灵大人帮忙护法。”
曾船师好奇地打量着小道士,“这般规矩了?”
杨暮客哈哈大笑,“您帮了忙,我还能不谢吗?”
“装模作样!”
杨暮客笑声未止,心情舒畅地说,“船灵大人提点的对,日后确实该小心一点儿。凡俗中行走惯了,掐了个障眼法便随处入定。一直不曾怕过。”
“这才对嘛。若是别个的修士外邪趁机入侵,你又如何去防?纵不防人,也要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