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儿定海宗的修士畅所欲言,讨论详实。
是这般那般,那般这般,笃定了季通定然会成了提线木偶,好叫他出丑。
二师兄主动请缨,去与长辈商议。他独自下楼,言说这等事情去的人越少越好……
此人道号赫晚,年岁不大。今年二十有九,随了师傅十六年。入门头一年读书学经,十四岁时开始观想感炁。若论修为,许是与罗怀相仿。
可惜的是,他随头脑机灵,却久在船上……这股机灵劲儿啊,被眼界给限制住了。
噔噔噔,赫晚来至底层,掏出腰牌给那水兵院的侍卫一瞧,大摇大摆地走进底层船舱。
进了那屋,只见里头热气蒸腾。一座巨大的八卦阵中烧着一个炉子,炉子连接着一座冷却塔。
八卦阵每个阵位上都盘坐着一个筑基修士。
坎位之处有口盘龙井,井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水。
除了坎位修士,其余人都操纵着水流灌入炉子里。
赫晚站在一旁默默等候。
等着诸位师叔协助师尊把炉子灌满了,他笑嘻嘻地上前,与一个老道士问好,“师傅。”
“你这惫懒货,不在上头好好修行。下来作甚?”
“弟子有事相求。”
师傅好奇看他,“又遇见迷障了?”
赫晚摇头,“弟子修行妥当,并无疑惑。”
“那你下来作甚?为师与诸多师兄弟在这儿累死累活,可没功夫陪你戏耍。”
赫晚恭恭敬敬作揖,“正因如此,弟子才下来与师傅商议。”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藏着掖着不像话。”
“是。”赫晚环顾了下诸位师叔师伯,“孩儿在上面与大师兄相商,想请诸位长辈停水。”
“停水?”大师伯瞪了他一眼。“你这什么混账话,这水能停么?”
“至少要把二楼的水停了。”
赫晚的师傅道号扬贞。扬贞环视众多师兄弟,一时间脸上羞臊不已。
扬贞破口大骂道,“赫晚!你给我回去!此间轮不到你来插科打诨。”
“师傅。徒儿此言事出有因。请师傅与诸位长辈听后再做批评。”
大师伯笑了声,“你说。”
赫晚便将季通所作所为说了一遍,一众修士听后皆是不以为然。
但赫晚说了一句话,诸多修士沉默了。
“诸位长辈。若这是陆上,此人仗着自家主人背景赚取功德,弟子自然不敢评判。但这是航船海上,一环扣一环,不可出了差错。六楼的贵人放他下去,他不知进退,搅得二层人心浮动。我等都是修士,不便露面。又恐得罪了六层高人。如此做法,便是让那人知难而退。”
大师伯扬春子听后想了下,拦住面露怒容的扬贞。
“师弟。你那徒儿说的有理。”
“什么?”
扬春子去问赫晚。
“你可知二层住着多少乘客?”
“启禀师伯。二层住着近万人。”
“那你可知,断了近万人的水源,会惹出来多大非议?”
“此回航程船客人品参差,德行低劣之人导致船舱中瘟病横行,弟子以为。以清理管道为理由,先断水,再整风。让三楼药铺子下楼医病,发放药材。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聪明。若都以你所说,自是两全其美。”
就在底层说话间,季通来到了二层。
他早在自己房中准备一番,借天地灵炁用一个聚水诀,将杨暮客帮他开慧的无根水续上。当下季通这夯货额头上就好像贴了一个水钻一般。
若细细打量,还真有那么一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还特意去三楼买了一套合身的书生长袍,如此一来,也不好看出他那筋肉虬结的身形。
来到二层后,不必用别的俗道之术,只用一招净水诀,再用气血把水煮开。符纸泡进水里给人吃了,便叫那些没甚钱财的乘客千恩万谢。
“快看,活神仙又下来了!”
季通呵呵笑着,还摆摆手推却道,“某家治病救人,不求福报。莫要叫某家活神仙,某家当不得。”
“你快随我看看,我那老父亲恢复的如何。”
“诶。好好好。”
季通随着那船客来到了大通铺里。
端详了一个老头儿的面相,让他把舌头伸出来看看。那泛黄的舌苔已经变白,嘴里的恶臭也没了。如此一来,便是体内的瘟炁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