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身形一晃,仿佛被当胸击了一拳:“恪儿,你怎如此糊涂!大将军对汉室忠心耿耿,又何来‘阴影’之说?”
诸葛恪闻之,指节敲了敲桌案,旋即狂笑道:“忠心?他杨再兴手握数万背嵬军,军中更是门生故吏遍布,就连那刘禅都要对他言听计从!依我看,这大汉江山,早已姓杨不姓刘了!我若归汉,那朝堂之上哪还有我一席之地……”
“住嘴!”诸葛瑾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满脸恨铁不成钢地道:“恪儿,昔日你二叔曾与我言道,说汝‘才略出众但性格浮躁、行事冒进,恐难善终’,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一点不差!”
此时,帐外忽起狂风,将烛火吹得明明灭灭。诸葛瑾望着儿子眼中跳动的幽光,忽觉眼前之人陌生得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卷黄绢,接着道:“此乃陛下之手书,只要你肯归汉,既往不咎……”
话音未落,诸葛恪便已拔剑出鞘,斩断桌案一角,道:“父亲,我意已决,不必再劝!那刘禅不过是想拿我当棋子罢了!”
诸葛瑾闻言,岿然不动,挺直脊梁,道:“恪儿,为父也不多说什么,你只需扪心自问,曹魏哪点待你好过?你莫不是以为拿下寿春或是汝南,曹植便会视你为心腹?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你制衡大汉?”
诸葛恪听后,手不由得微微一颤,道:“父亲……事到如今,孩儿便与你挑明了吧!实不相瞒,孩儿并非不想归汉,我只是担心……担心归汉之后,依旧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命啊!”
诸葛瑾趁机握住他的手掌,老泪纵横道:“元逊,回头吧!陛下既已答应既往不咎,并允诺了好处,便不会食言而肥……况且,如今你还年轻,日后待我等老一辈的故去,定会有机会的!”
此时,帐外传来更夫的敲梆声。诸葛恪望着帐外漫天星斗,咬了咬牙,解下腰间曹魏所赐的虎头金印,重重按在桌案上,道:“好!我随父亲归汉。但我有一条件——请允许孩儿戴罪立功,由我亲率本部人马拿下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