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明在现实中抽搐?”徐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那个总说‘交警就该管好红绿灯’的老搭档,其实和我一样困在模拟里?”
局长沉默地点头,调出另一个监控画面:现实中的李明坐在轮椅上,双手不受控地颤抖,眼球在眼皮底下疯狂转动——那是意识在多层模拟中挣扎的表现。虚拟世界里,这个总爱往他保温杯里塞枸杞的中年人,此刻正躺在重症监护室,与他共享同一个脑波网络。
“还有你的妻子。”局长的声音放柔,却像浸了冰的手术刀,“她每天来医院,都会对着你的耳朵讲‘今天路口又堵车了’,因为那是你当交警时最爱聊的话题。而你在虚拟世界收到的‘她发来的晚餐照片’,其实是我们用AI生成的。”
屏幕切换到医院病房。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正握着植物人徐麟的手,指甲上涂着他最喜欢的豆沙色——那是他们结婚时她选的颜色。虚拟世界里,她总在玄关留一盏暖黄的灯,此刻却在现实中对着毫无反应的他微笑,眼角的泪掉进他苍白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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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徐麟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实验台。培养皿碎裂的声音里,他看见更多记忆碎片:现实中婚礼那天,他因为执勤迟到半小时,妻子却笑着说“正好省了化妆时间”;女儿出生时,他在交警队值夜班,是老队长开车送妻子去的医院;而所谓“女儿的哭声”,不过是现实中监护仪的电流声,被大脑误读成了童声。
“你在虚拟世界拯救的每一条生命,都是现实中植物人的意识数据。”局长捡起掉落的铜钥匙,“包括老队长——他三年前就因癌症去世了,现在只是你潜意识里的‘引导者程序’。”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心脏。徐麟猛然转头,看见老队长正撑着墙站起来,嘴角的血迹正在消失——那是数据体受损的前兆。三个月前,现实中的老队长确实送过他一盒茶叶,包装上印着“退休纪念”,但盒子里藏着的,是实验团队的警告信。
“徐麟,别信他……”老队长的声音变得电子音般刺耳,“他们在每层模拟都植入‘现实觉醒’的剧本,就是为了让你永远困在‘选择’里——”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像被风吹散的沙般碎裂。徐麟伸手去抓,只握住几片泛着蓝光的数据流——那是老队长最后试图传输的坐标,指向虚拟城市边缘的“第48层模拟入口”。
“他在骗你。”局长将钥匙插入自己的防辐射服口袋,金属扣环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与徐麟穿越初醒时听见的挂钟走动声完全一致,“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电子屏再次切换,出现的是徐麟从未见过的记忆:19岁的自己在车祸现场尖叫,父亲被担架抬上救护车时,手里紧攥着半枚铜钥匙。急救室门口,母亲哭着对医生说:“他父亲也是交警,总说‘红绿灯是城市的脉搏’……”
“那场车祸导致你脊髓损伤,”局长说,“但你潜意识里拒绝接受现实,所以第一层模拟空间里,你‘穿越’成了健康的警校毕业生。而铜钥匙——”他晃了晃口袋,“不过是你父亲遗物中的打火机,被脑电波具象化了。”
徐麟感到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虚拟世界的嗅觉系统正在失效,现实中的鼻血正顺着插管流入喉咙。他想起每次破获大案时,胸口齿轮印记的灼烧感——那其实是现实中医生在调整神经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