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侧的陡坡上,蓟草与荨麻的枯茎在风中摇晃,带刺的藤蔓攀附着风化岩,像某种垂死生物蜷曲的触须。
越往深处走,腐烂的松针气息越发浓重。
暗红色的砂岩从地表刺出,宛如大地溃烂的伤口。
偶有乌鸦掠过被雷劈断的半截枯树,漆黑的翅尖扫过那些嶙峋的枝桠,发出干涩的刮擦声。
荆棘丛中不时闪现野兔空洞的眼窝,它们的白骨裹在蛛网般的枯草里,仿佛被这片土地吸尽了生气。
地平线处堆积着铁灰色的云层,低垂得几乎触碰到荒丘的背脊。
几株歪斜的刺槐在暮色中伸展着焦黑的枝干,枝桠间悬着去年残留的荚果,风过时便发出细碎的响动,像是无数双骨节突出的手在虚空中抓挠。
远处隐约可见干涸的河床,布满裂纹的淤泥上散落着鹅卵石,石缝间滋生的青苔早已褪成死灰。
整片荒野如同被遗弃在时间之外的标本,连掠过的风都带着陈腐的锈味。
道路依旧向前延伸,穿过某个隘口后突然急转向下,消失在雾气弥漫的谷地深处。
那里盘踞着终年不散的阴翳,连最顽强的地衣都停止了生长。
这是一段孤独而漫长的旅程,顾诚独自一人行驶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没有同伴,没有路标,只有那无尽的道路和他心中的目标。
然而,顾诚并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所追寻的答案就在前方,无论这条道路有多么崎岖不平,他都必须毫不犹豫地走下去。
顾诚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手腕上的发带。
那是一条普通的发带,但对他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它是他与某个人之间的约定,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和勇气的源泉。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背包里的裂魄刀,确保它在关键时刻能够迅速出鞘。
这把刀是他的伙伴,是他在旅途中最可靠的保护。
风在耳边呼啸着吹过,掀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他那双已经很久没有笑过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够穿透时间和空间,看到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