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斩杀魔族，能与魔君抗衡，可你是否有胆量，斩去自己坚守的道？”一个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楚一凡心底幽幽响起。

这声音，正是源自他内心深处对“复仇”与“公正”的深深执念。

刹那间，识海中，过去几千年所坚守的信念，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来。

他想起在道天宗立下灭魔誓言的那个雨夜，大雨倾盆，仿佛要洗净世间一切罪恶。

想起在楚门废墟之上，发誓要重建家园的雪夜，白雪皑皑，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坚定光芒；还有每一次挥刀之时，对李辰婉那如潮水般的思念，那思念如同丝线，缠绕着他的灵魂。

而此刻，这些过往的信念，皆幻化成黑色的锁链，紧紧地将他的道心，往那充满无尽黑暗的往生涧深渊拉扯。

“我的道……”楚一凡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仿佛坚固的城墙出现了一丝缝隙。

然而，这一丝裂痕，很快便被如汹涌洪流般的命门之力无情碾碎，“从来就不是为了私情！”

言罢，他猛地将手中的刀，重重地劈在识海中央那象征着他道心的道盘之上。

伴随着一声巨响，“破命”二字瞬间轰然碎裂，溅起的火星中，命门那代表毁灭的“灭”字符文，如鬼魅般冉冉升起。

此时，楚一凡看到自己的法相正在经历重塑。

曾经承载着楚门无上荣耀的雷龙虚影，正如同遭受地震的高楼，摇摇欲坠，最终轰然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噬天蟾蜍那充满吞噬之力的形态，以及命门特有的灭世法相——那是一条奉行绝对理性的杀戮之道，其中容不得丝毫温情的存在。

当最后一道黑雷如末日审判般劈落时，楚一凡的躯体已然变得如琉璃般透明。他低头望去，看见自己凡体的残骸在脚下层层堆积。

那截断肢上的护心咒，正熊熊燃烧，火光摇曳，却奇异般地照亮了他新凝成的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