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嘴角升起一丝笑意,开口道:
“你的好朋友,好兄弟,易年,一怒之下,屠了几百流寇…”
仓嘉瞳孔一缩,还未等开口,花想容已抢先道:
“从我做杀手的那天起,杀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他一怒之下杀的多,那你为何不劝他放下屠刀呢?”
仓嘉抬头看她,月光下,美艳轮廓锋利如刀,眼神却比月色更冷。
这个问题,仓嘉似乎不知怎么回了。
半晌后,缓缓道:
“你为何与少一楼反目?”
花想容手指一顿。
夜枭又叫了一声,远处山影如墨,农户家的油灯早已熄灭,整个山野陷入一片沉寂。
花想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怎么?大师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了?”
第三个称呼。
仓嘉想了想,认真道:
“小僧只是不解…你是少一楼重点培养的杀手,为何会叛出?”
花想容仰头看着月亮,淡淡道:
“我是个杀手,可以因为任务杀人,但不屠杀。”
仓嘉一愣:“屠杀?”
花想容没回答,只是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酒液顺着她的唇角滑下,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有机会的话,你自己去问易年。”
花想容淡淡道。
仓嘉还想再问,花想容却已经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
“看来没什么事儿了…”
说着,跳下屋顶,轻盈如猫,落地无声。
“去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小主,
仓嘉看着她走向院门的背影,忽然道:
“等等…”
花想容回头。
“多谢…”
仓嘉轻声道。
花想容怔了怔,随即嗤笑一声:“谢什么?谢我杀人如麻?”
仓嘉摇头:“谢你护小僧周全…”
花想容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别过脸去。
月光下,耳尖似乎微微泛红。
“少自作多情…”
冷哼道:“我只是不想任务失败而已…”
说完,大步走向院外。
仓嘉望着花想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清冷,孤寂。
却始终悬于苍穹,不曾坠落。
轻轻叹了口气,跳下墙头,朝屋内走去。
……
画面又转。
夜风掠过山野,枯草沙沙作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叹息。
夜风裹挟着血腥气,在狭窄的巷弄里盘旋。
仓嘉背靠着斑驳的土墙,指节死死抵住肋下的伤口,温热的血仍从指缝间渗出。
顺着衣摆滴落,在尘土中洇开暗红的痕迹。
月光惨白,像一层薄霜覆在小和尚的脸上,映得他眉目愈发清晰。
剑眉之下,那双本该温润如佛前灯火的眼,此刻却沉着一层深不见底的晦暗。
“嗒、嗒、嗒…”
不远处的脚步声时断时续,像钝刀刮过神经。
追兵在徘徊,在试探。
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豺狼,只等一个破绽便会扑上来撕咬。
仓嘉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咽下翻涌的血气。
墙的另一侧,花想容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