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近日天象混沌,大雪蔽空,实在难观星象。”
佛珠突然停在指尖。
太后轻叹一声,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哀家这两夜总梦见先帝,说是有煞气冲撞了龙脉…...”
她意有所指地继续说,“观星亦是为了人事。星象既不可察,蔺卿不妨多留心宫中人事?”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蔺无暇忽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娘娘慈悲。只是这煞气……需借东风方能化解。”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
“有道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三月的桃花,最是能镇邪祟。”
太后手中的佛珠蓦地停住。她盯着蔺无暇看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可如今寒冬腊月,桃花不肯盛开,要如何解决?”
蔺无暇道:“百花争艳,无一例外。”
太后缓缓靠回椅背,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蔺卿总是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能为太后分忧,是微臣的福分。”
离开宸阙宫时,蔺无暇驻足望向灼英宫和残梧殿的方向。
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棋子已经就位。
你们……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忽起狂风,远处传来窗棂呜呜作响的声音,像极了冤魂呜咽。
……
这场初雪断断续续地下了四天才停。残梧殿无人打扰,又有内务府新送的过冬物资。
日子过得特别安逸。
如果不是停滞不前的任务值,宋悦笙真想这么过下去。
没等来闻郁,倒是先等来了何映雪。
“娘娘,贵妃来了。”
执棋匆匆进来通报时,宋悦笙正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
她动作一顿,差点噎住。
外面有禁军巡防,她怎么进来的?
宋悦笙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殿门已被推开。
何映雪裹着雪白的狐裘踏进来,发间金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环顾四周,目光在崭新的炭盆和被褥上停留了片刻。
“宋姐姐怎么不叫人扫雪?”何映雪笑得温婉,指尖轻轻拂过窗棂上积的薄雪,“若是人手不够,妹妹可以让寒酥去内务府说一声。”
宋悦笙慢条斯理地给她倒了杯热茶。
“多谢贵妃好意,我觉得让太阳慢慢晒化雪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