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鹤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她是皇后?!其实,怨不得沈栖鹤不认识。
端宁皇后自封后大典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一次后,其余时间都在栖梧宫,偶尔拜见太后。
负责每日请平安脉的是王太医。
但废后没几日,王太医便告老还乡了。
“沈院判?”
禁军疑惑地看着突然僵住的太医。
“无事。”沈栖鹤强自镇定,就着隐隐透出的烛光写下药方,“为防万一,我在此候着,你们先按此方抓药。”
沈栖鹤重新踏入内室时,宋悦笙正懒洋洋地靠在桌边,指尖转着一柄素白团扇。
见他折返,她唇角微扬,扇面轻摇。
“沈太医这是……落下了什么?”
她语调轻慢,目光却在他身上细细扫过。
沈栖鹤缓步走近,直到两人的影子在烛光下几乎交叠。
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得只有她能听见:“我该称您端宁皇后,还是……那个三番五次偷走太医院药材的女贼?”
宋悦笙没有惊慌,反而苦恼地用扇骨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叹气。
“宫里哪还有什么端宁皇后?都几个月了,怎么还这样。”
沈栖鹤眸色渐深:“所以,你偷药的事,陛下并不知情。”
他指尖轻点桌面,“若我禀报上去,宋姑娘觉得你的处境……会不会比现在更糟?”
宋悦笙忽然笑了。
她抬起团扇,扇沿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脸颊,顺着下颌线条缓缓下滑,经过喉结时微微一顿,最后停在他胸前。
“沈太医……”宋悦笙抬眸看他,眼底漾着狡黠的光,“你舍得吗?”
沈栖鹤没有躲,只是垂眸盯着她,嗓音微哑。
“宋姑娘胆子不小,陛下就在那边躺着,你就不怕他突然醒了?”
宋悦笙轻笑一声,扇子在他心口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有人告诉我,「宫中废后与民间休妻无异」。”
她忽然凑近,呼吸几乎拂过他耳畔,“沈栖鹤,听说去年你为了救琼美人,可是连先帝在场都不顾,当着先帝的面就解了人家衣带呢。”
扇面下,她的指尖划过他腕间脉搏。
“怎么现在反倒畏手畏脚了?”
沈栖鹤眯起眼睛,擒住她作乱的手腕。
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声音低得近乎危险:“若宋姑娘哪日落了水……”
他低头,鼻尖几乎相触。
“我自然也不会见死不救。”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两人交缠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
“好啊。”
宋悦笙仰起脸来。
她素净的面容近在咫尺,沈栖鹤呼吸一滞,猛地后退半步。
下一瞬。
只见眼前的女子突然已敛了笑意,神色端庄得仿佛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