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收回泛着幽光的冥王棍，周遭的山林在氤氲雾气中重新显现轮廓。方才血海翻涌、浊浪滔天的骇人景象，如同被抹去的幻象，只余满地狼藉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喉间腥甜翻涌，我扶着碎星枪勉强站稳，目光死死锁定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你刚刚为什么要救我？”

沙哑的质问裹着血沫溢出，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宋小虎方才那舍命一挡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闪回，我盯着他染血的衣角，心底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也许小虎残留的神魂还蛰伏在这具躯壳里，等待唤醒。

“别瞎想了。”

宋小虎甩了甩沾血的衣袖，银铃在腕间发出清脆声响，“你朋友的神魂早就灰飞烟灭了。我不救你，这血河大阵的阵眼不取，我岂不是要永远困在这里？”

他挑眉冷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却被漫不经心的神态迅速掩盖。

我强撑着站直身体，破碎的星纹在长枪上忽明忽暗。碎星枪直指他咽喉时，枪尖在夜风里微微发颤：

“既然如此，那现在轮到你了。”喉间腥甜翻涌，方才激战留下的伤势在经脉里灼烧，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

宋小虎怔愣片刻，忽而仰头大笑。他染血的指尖轻轻勾住枪头，漫不经心地将武器推开：

“啧啧，说我是魔修？你动用的手段可比我高明多了。”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玩味，“原来这就是名门正派的做派，当真是贼喊捉贼。”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心头，我握枪的手微微发抖。的确，方才战斗中我刻意压制着混沌之气，盘古腿骨赋予的鬼魅身法、手臂骨蕴含的毁天灭地之力，都被我藏在暗处。

可当宋小虎舍身替我挡下致命一击时，那些精心准备的杀招，却再也无法出手。

“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宋小虎突然逼近，血腥味扑面而来，“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取。”

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翻涌，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暮色里。最后一缕神识传来时，带着几分戏谑：“放心回去交差吧，我会躲的远远的，绝不碍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