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规则

礼乐鸣响,欢快无比,刘府上下披红挂彩,无比喜庆。

红毡铺地,鲜花飞舞,这场婚礼一直持续到月挂高空,所谓的古礼都是这个时候结婚的,婚礼昏礼,黄昏行礼。

皇城司这个职位特殊,近日来的除了皇城司的下属,就是一群叶青系的官员。

万岁营、缉事厂的官员,不论品阶,除了当差的,倒是几乎全都来了。

叶青等人调笑了几句,把邓宏林说的面红耳赤的,呼哧呼哧便去洞房了。

叶青捏着酒壶,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乔力道:“哥哥,冯庸这厮近来颇为活跃,听说已经和陛下请命,带着胜捷军去了河北。若是这贼撺掇着陛下,贸然伐金,我只恐难以取胜呐。”

乔力还是标准的和善笑容,嘴里道:“咱们的冷公公,刚刚升为检校太傅,拜太尉、迁淮南节度使。从今之后,冷都监可就是冷太尉了,冯庸和他勾连在一块,极是难办。他如今风头正盛,我们反对伐金,恐怕不会有半点作用。

官家这几年尝到了开边的甜头,东夷灭了朝廷入账何止百万,更有献捷太庙的荣光。

贵霜的君王帝主,就没有不想北伐的,如今到了官家这一辈,才真的有了百万战马,可堪一站,伐金之事现在看来落实不难。”

叶青眉头一皱,根据自己的规划,现在去招惹金人是一招臭棋。

强大的外敌,极有可能会让金人重新团结起来,这个庞大的帝国虽然垂垂暮年,仍然有着可怖的实力。

贵霜如果陷入了和金人的战争泥潭,那么其他小国趁乱崛起,恐怕比想象还要顺利。

“找个官职小的言官,先参他一本。”叶青沉声道。

乔力一想,颇有些道理,这个时候是冷静官位最高的时候,只要有人开头,贵霜文官怎么会乐意看到一个宦官到这个地步。

乔力自己也是宦官,他对文官骨子里的那种傲气和自负,十分清楚。

如今也只好先用这招,打断冷静和冯庸的计划,哪怕只是暂时打断。

接下来叶青便要去西北了,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好柔然的事,免得让金人跟贵霜有了开战的理由。

北伐虽然是个好事,但是如今的金国虽然看似摇摇欲坠,国内混乱不堪濒临亡国之际,照样能杀得冯庸大败而归。

现在的冯庸,就能收复,横戈北地了?

叶青认为他显然没有这个能力,北伐能否成功,还要看镇西军的。

河北招募的兵马,虽然都是常年面对金人南下的善战百姓,毕竟没有百年血战的磨砺。

等到镇西军训练好骑兵,国家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之后,才是一股拿下的好时机。

欢饮到半夜,叶青把一个言官叫到自己桌上,对着他耳语一番。

言官频频点头,神色颇为凝重,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是夜,谏议司正言陈禾的书房内一灯如豆,他拿着笔杆子奋笔直书。

在书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小箱金饼,激励着他更加埋头着笔。

第二天早朝,陈禾捧着出列奏事,朗声道:

“今中外泰宁,陛下留意礼文符瑞之事,而冷姓宦官名师成者善逢迎,希恩宠。入处殿中,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多择善书吏习仿帝书。

外总枢府,内预朝政,用名士以济其奸,盗文名以售其伪,专为谄媚以道主意,竞作以荡上心者,冷静实为之。

伏惟陛下,明正典刑,以治冷静之罪。”

朝堂上鸦雀无声,陈禾手心冒汗,心中擂鼓一般。

冯泉、叶青、王黼、冯仑等宰相班子,全都是面沉似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

冷静跪地请罪,并且自陈冤屈,蔡茂脸色阴沉,下旨将陈禾逐出建康,冷静罚俸一个月,然后起身愤愤然退朝。

党争用到这种手段,是要把庙堂的默契和规矩彻底打乱的,蔡茂不想看到这种一锅粥的局面。

他喜欢祥和的朝堂,即使是假的祥和,也一定要做足表面功夫。

聪明至极的蔡茂,只是不操心国事,并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