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敢和大伯去突厥人的营地里,带兵敢直接冲阵的人,如今在长安城,天子脚下......
至于自己,虽然武艺比不得阿耶身边的护卫,但是应对普通人,绰绰有余。
父子两人单独进了靖善坊。
仰头望着朱漆匾额上"大兴善寺"四个鎏金大字,阳光透过门口的柏树枝叶,在父子两人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步入庙门,随着众多香客往里走。
还未走出门洞,便有知客僧上前。
"两位施主,请随喜功德。"知客僧捧着功德簿迎上来,目光在父子二人朴素的衣着上打了个转,笑容淡了几分。
小主,
李承乾从荷包摸出几枚铜钱投入木箱。
李世民则是微微蹙眉,没有动作。
客僧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转身去招呼后面衣着华贵的香客了。
出了门洞,院子里巨大的铜香炉映入眼帘,炉中堆积的香灰如山,三只手臂粗的高香正冒着青烟,炉中还插着密密麻麻正在燃烧着的短香。
金碧辉煌的歇山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檐角悬着的铜铃随风轻响。
往来香客,虔诚上香,双手合十跪拜,口中喃喃念叨。
“阿耶,你看.......”李承乾压低声音,指向了廊下的一块石碑。
那石碑,在竹简中也有记载。
开皇七年隋文帝赐田千顷的圣旨。
“这里的主持波顿,是朕.....是我亲自下旨,于贞观三年,让他在大兴善寺内主持寺内译场。”
“波顿在天竺,也是王族出身。”李世民嘴角微扬。
“出身王族,却甘愿当个和尚?”李承乾疑惑了:“还真是.......”
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出身低微,可接触不到什么典籍。”李世民笑了笑:“正是因为有个好出身,条件好,所以从小可以研习内外典籍,以精通佛学。”
“就像是读书一样,若是家境不好,又谈什么从小接触。”
“你在泾阳县庄子上,那庄子上的入学考试你也见过了。”李世民笑道:“有开蒙过的和没有开蒙过的,一比较,很明显就能看得出来。”
父子二人穿过天王殿,眼前豁然开朗。
偏殿传来诵经声,殿内供奉着镀金弥勒佛像,十几个僧人正在做午课,殿内供台上,燃有长明灯四十九盏,都是精铜所铸。香案上供着的时鲜瓜果。
寺庙内往来信徒香客络绎不绝,个个出手都十分大方,方才进门时候,李承乾扔在功德箱里的那几枚铜板,比起来寺庙里进香的香客信徒,九牛一毛。
走进大雄宝殿,供桌上摆着香炉,李世民见供桌上还放着散香。
殿内的僧人见到父子两人站在殿内佛像前,上前捻起三炷香,李世民接过僧人递来的三炷香,指尖在香柄上摩挲着。
这香看似朴素,凑近却能闻到沉水香特有的清冽气息。他余光瞥见儿子也被塞了同样的香,那年轻僧人正热络地引着李承乾上前进香。
"施主,这是本寺特制的平安香。"僧人双手合十:“"方丈每日亲自加持,分文不取。"
李承乾抬头,殿内的鎏金佛像在烛火映照下宝相庄严。
李世民学着旁人模样将香插入炉中。
这时,旁边有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捧着功德簿凑了过来。
“请施主留名,师父们初一十五诵经时,好为府上祈福。”
李世民蹙眉。
方才避过了门口,如今在殿内又来一遭。
到底是免不了掏钱的。
进香免费,功德凭心意。
这帮和尚,真是拿准了人的心思。
李世民摘下腰间的荷包,将里面的铜板全都倒进了功德箱里。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拉不下这个脸。
翻开功德簿,前页赫然写着"光禄大夫王宅捐香油钱二百贯"、"赵国公府夫人捐金佛一尊"。
李世民眼眸眯起。
偏殿转角处,父子二人被领到张红木案前。
案上摆着各色功德券,最便宜的"平安符"也要五十文,最贵的"长生禄位"竟标价千贯。知客僧正对个富商模样的香客细说:"...捐一盏长明灯,保令郎无病无灾..."
“阿耶。”李承乾面色沉沉。
李世民循着目光望去。
"没钱也敢来烧高香?知道这香多贵吗?!"方才那个说香火免费的青年僧人,此刻正揪着个老农的衣领。
"赶紧走!下次再敢偷香,送你去见官!"
李世民拳头硬了。
好好好,自己也成了冤大头。
若是自愿,他一道诏书颁发下来,赏赐可以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