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戍卫队长在他手中,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拽了起来。

姜槐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冷声表示。

“带我们去广场。其他的,之后再说。”

李牧寒也顾不上许多,拽着眼神有些空洞,身体微微颤抖,有些恍惚的夏玲玥,紧跟着姜槐,朝着广场的方向赶去。

林铃呆呆地跟在他们身后,而后看向了夏玲玥的背影。

她低声呢喃着:“玲玥......玲玥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玲玥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而后,当他们刚冲到广场边缘时,便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精灵都聚集在这里,伸长了脖子,朝着广场中央望去。

在那些破败的英雄纪念碑前,赫然搭建起了一处临时行刑台。

行刑台简陋而粗糙,上面竖着两个冰冷的绞刑架。

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精灵宣读者正站在行刑台上,手持一份羊皮卷轴,用一种抑扬顿挫、充满了正义感的语调,高声宣读着一对母女的罪行

“……经裁定院审理,罪民莉莎及其女莉拉,罪大恶极,不容饶恕!其罪行如下:一,擅自使用皇室御用食物,玷污王室尊严!”

“二,与外贼勾结,意图不轨,威胁艾拉瑞安安全!”

“三,窝藏外贼,包庇罪犯,藐视王国法律!”

“这女人更是生性放荡,与人类苟合,这孩子是和人类所生的杂种,血统卑贱,玷污精灵圣地!”

“死刑,是裁定院经过公正审判后的判决!现在,正义已经得到了实现!”

“宣读完毕,周围的精灵们开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挥舞着手臂,脸上露出了狂热而残忍的表情。”

有人尖声喊着:“那小杂种天天出来卖花,脏死了!早就该杀了!净化我们的城市!”

“这种垃圾,不应该污染我们纯洁的精灵之都!!”

各种恶毒的诅咒和叫骂声此起彼伏,淹没了整个广场。

夏玲玥呆呆地看着那高高悬挂在行刑台上的两个身影。

为什么......

明明还在宣读罪行。

为什么........

已经行刑了?

她们的头上被套着粗麻布袋,看不清面容,但其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让她感到一阵窒息的熟悉。

她们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挣扎,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已经被吊死在行刑台上了。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昨晚姜槐对她说过的话:“不要和她们有太多的联系……我们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吗?

原来,自己的一时善意,竟然真的给她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悔恨、愤怒、绝望、无力……种种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夏玲玥淹没。

广场上,精灵群众都在狂热地呐喊:“杀得好!杀得好!”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扭曲的兴奋,仿佛处死两个无辜的生命是一场盛大的庆典。

只有少数一些精灵在人群的边缘兀自叹息,他们看着行刑台上那两个可怜的身影,眼中充满了不忍和悲哀。

其中包括之前帮助过莉拉母女、也曾与姜槐等人交谈过的那位老者,

他此刻正低头用袖子开始抹眼泪,口中喃喃着。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我们的王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牧寒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中怒火翻腾,刚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台。

就听得“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喧嚣的空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悬吊着母女俩身体的绳子被精准的子弹打断。

而后一道身影快如鬼魅般出现在行刑台上,姜槐已经稳稳地接住了母女俩冰冷的身体。

宣读官一惊,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精灵王都的广场上公然造次。

他指着姜槐,声色俱厉地尖叫道。

“他们几个就是反贼!!竟然敢在王都内开枪!!罪名确凿!!!快……快抓住他们!”

他的话音未落,姜槐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抬手,又是一枪,子弹精准地崩了这宣读官的脑袋。

鲜血和脑浆瞬间染红了行刑台,那名宣读官的身体像一滩烂泥般软倒下去。

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精灵都被这突如其来、血腥无比的一幕惊呆了。

姜槐抱着母女俩的尸体,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下台。

他身上的气息冰冷而压抑,仿佛凝聚了来自地狱的寒霜。

他路过李牧寒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低声询问了一句。

“他们,该死吗?”

李牧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噎住了。

他知道姜槐为什么要问自己,因为在所有人眼中,李牧寒或许还残留着一丝所谓的“圣母”情结。

总是希望能以更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如果只有姜槐在,以他以往的行事风格,或许广场上的这些精灵早已经是尸体了。

姜槐在照顾李牧寒的情绪……

或者说,他在给李牧寒一个选择的机会,一个决定这些精灵命运的机会。

李牧寒深吸一口气,他看着姜槐怀中那两具冰冷的尸体。

看着夏玲玥那张绝望而苍白的脸,心中的怒火与悲哀交织在一起。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我不知道,姜槐……我不知道……但是……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姜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牧寒,然后低声说了一句。

“杀害了她们的,不是精灵王一个人,而是这个病态扭曲的国家,是这里每一个欢呼的精灵。我最后问你一次,李牧寒,他们,该,死,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冰冷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李牧寒的心上。

李牧寒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的夏玲玥已经低声说道。

她的声音嘶哑而空洞,充满了无尽的恨意。